蘇玉蘭對於兒子的話當然不會反對,她牽著小丫頭的小手,打量著眼前這座四合院,看著眼前位於院落東南角巽位已經油漆脫落的彩繪雕欄金柱大門,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紅樓夢》中甄士隱寫的幾句詞,“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蛛絲兒結滿雕梁,綠紗今又糊在蓬窗上。”
從這雕梁畫棟的朱漆廣亮大門,就能知道當初主人是何等的風光,可惜如今卻已經是昨日黃花了。
於林也沒有想到母親在外麵竟然會觸景生情起來,他走進大門正前方是一座青磚堆砌的座山影壁,正中位置雕刻的是“五蝠臨門”圖案,周邊則是雕刻著花卉鳳鳥,雖然由於長時間的風吹雨淋,上麵已經布滿了歲月的痕跡,不過保存的還相當完整,並沒有明顯的破損痕跡。
回頭掃了一眼身後的這一排倒座房,顯然由於長期沒有人收拾,不僅瓦房上落滿了塵土,還有不少地方已經生長出了一些雜草。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倒座房的房體倒是沒有出現垮塌的跡象,估計這也與當初修建時沒有偷工減料有關。
踩著落滿塵土的青石板地麵,來到位於院落中軸線上唯一通往內院的垂花門,雖然飽經風雨的摧殘,不過木門僅僅隻是油漆脫落、但並沒有絲毫腐爛的痕跡,顯然當初修建時所用的木料一定極不普通,於林對於這種木料並不陌生,無論是外麵的廣亮大門還是眼前的垂花門,所用的木材都是楠木。
穿過垂花門走進內院,迎麵是坐北朝南的三間正房,兩側各有兩間耳房,正房前修建有前出遊廊,樹立的幾根直徑超過二十公分的立柱雖然也是油漆脫落,並沒有絲毫腐朽的痕跡,這些立柱也全部都是楠木材質,粗略打量一下,這座四合院裡所有的門窗全部采用的楠木打造。
東西兩邊各有三間廂房,雖然看上去規製要比正房稍低,但同樣都是建有前出遊廊。
在正房前方的兩邊分彆種有一棵高大的海棠樹,隻是由於長時間沒有打理,殘枝敗葉落了一地,樹下原本用來養魚的由漢白玉雕刻而成的石洗,裡麵也堆積滿了塵土和落葉。
至於以前院子裡用來種花的花圃如今更是雜草叢生,各種藤蔓四處攀爬,就連內院的青石板地麵上都爬滿了枝蔓,簡直讓人無處下腳。
一邊的嶽信文看著眼前這破敗不堪的場景,不由暗自搖頭,想要重新入住,這裡就得重新進行大修,不僅僅隻是院子裡的各種雜草需要清理,就連房屋的瓦片也得全部更換,至於屋裡更是需要徹底修整,毫不客氣地說,工程量就不低於重新蓋一套四合院。不過自己也隻是一個帶路的,怎麼抉擇還是得聽少爺的意思。
此時於林已經大體觀察過房子的外觀,他也不打算進房間裡了,這麼長時間沒有人居住,裡麵的臟亂可想而知,不過他還是放出神識仔細把這套四合院裡裡外外檢查了一遍,然後微笑著對旁邊的嶽信文說:“嶽兄,就選這裡吧。”
嶽信文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於林,吃驚地問:“少爺,您是說看上了這裡?”
於林笑著說:“怎麼?我選這裡很意外?”
嶽信文不由點了點頭,其實從打開院門的一刻他就有些後悔了,自己也隻是幾年前接收這座四合院時、曾經過來了一趟,當時的四合院看上去還比較乾淨整潔,顯然是婁家剛剛清掃過,隻是從那以後嶽信文就再也沒有過來看過,他平時比較忙,除了要在青山堂坐堂診治病人,還要協助年邁的父親打理藥堂裡的一些日常事務,前些年玄清真人過來時、就已經指定讓嶽信文以後接任嶽守拙的青山堂掌櫃,畢竟嶽守拙年事已高,隻不過如今還是有老爺子坐鎮青山堂,隻不過一些具體的事情大都交給了嶽信文處置。
青山堂名下有不少房產,除了位於的店鋪以及兩套給藥堂醫生和夥計居住的一進四合院是當初三清觀所購買,其餘的都是那些達官貴人、商賈富戶為了感謝嶽老所饋贈,這些房產都被嶽守拙歸置在青山堂名下,一些小一點的院子大都租賃了出去,至於幾套三進四合院則一直空置。
說實話一般能夠租賃起三進四合院的人家,肯定不會缺少購置宅院的錢財,租賃一套三進四合院每年至少也得二三百塊現大洋,而在四九城如今買一套一進的四合院也不過才千把百塊現大洋,誰都不傻,有花那麼多錢租房子居住,還不如拿出三四年的房租買一套一進的四合院,即使是嫌居住不開,最多再加個幾百大洋買套二進四合院。
平時青山堂這些房產的租賃事宜都是交給了幾個夥計跑腿,嶽信文也隻是負責寫寫租賃合約以及安排賬房收錢而已。
能夠在今天想起來這套四合院,還是因為去年下麵的一個夥計彙報,說是有人想要買這套房子,不過被嶽老直接給拒絕了,嶽信文曾經聽自家老爺子說起過,這錢放在那裡隻會越來越不值錢,可是房產、田地則不同,隻會隨著時間越久越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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