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四信解脫了,從小官之後,成為能乾商人。從最底層的商人混入軍隊當個小頭目,從鷹軍隊正混到諸侯身邊。又跟著先帝建國,當了開國元勳,封了應國公,當了封疆大吏。權勢有了,地位有了,財帛有了,出身高貴的妻子有了,溫柔漂亮的小妾有了。要說遺憾,就是沒有把兒子們教育好。
吳四信留了兩份遺囑,一份遺囑,給吳家人看的。指定國公爵位由吳懼繼承,已上遺書給朝廷了,估計會批下來。家產也分清了,分成六份,兩個兒子各占兩份,一份捐給吳家的宗祠,一份贈給相裡氏的父母養老。吳家人覺得合適,金陽郡主和她個三個女兒沒得著好處,心裡平衡。
吳四信給妻子的那份上寫著:我給三個女兒準備了嫁妝,在豫州城的好位置,置有三處宅子,城外置了三個莊園,每個宅子的臥室都有個地下暗室,裡麵藏著一萬貫錢和一些金銀首飾。
吳管家尋了機會,悄悄來見郡主,遞來一個匣子道:“夫人,給小姐們的宅子和莊子裡,都有國公爺安排的人看守和管理。匣子裡麵是身契、房契、地契和鑰匙,您收好了。國公爺囑咐,不必告訴吳懼、吳畏夫妻,省得橫生枝節。”楊七也不客氣,點點頭,乾脆利落地收了。
另有一件秘事,大家現在都不知道,應國公怕吳家人不懂事瞎鬨騰,表麵上沒給楊七留下什麼。事實上,他在楊七的錢莊裡存了兩萬兩黃金,存票被他撕了。過若乾年,這筆錢成了呆賬,自然會被清算,楊七看存款人是吳四信,以她的聰明,肯定能明白是怎麼回事。夫妻一場,怎麼不給她留點念想,她要如何分配和處理,那都是她的事了。
吳四信過世,吳懼順理成章地成了吳家的當家人。他這人鼠目寸光,心胸狹窄,一當家不想著怎麼振興家業,隻想著逐步清除礙眼的人。最先處理的就是他爹那幾個妾室,原想勒死了陪葬。
楊七不同意,一來上天有好生之德,如今佛學流行,慈悲為懷,殉葬這種事殘忍,連皇家都不願明著乾。家裡這麼弄,傳出去對吳家名聲不利。二來,應國公後事處理完了,吳懼隻有爵位繼承,並沒有實職,還要守上二十七個月的孝。要想孝期後謀求官職,這個時候要低調些,不要引起朝廷側目,讓應國公的政敵抓住把柄可不妙。
吳畏媳婦是個懂事的,她也說女人不容易,不如留下性命。有去處的,給一筆錢遣回,沒去處的,回並州老家祖墳給父母守靈,不過是供應些衣食花用,還落下個善良孝順的好名聲。幾個妾室無可奈何,保命要緊,給楊七和吳畏媳婦磕頭謝恩聽安排了。
吳大寶那個眼皮淺的,早些年因為誤殺陳太夫人的事,在蜀地流放好幾年,再沒了前途,隻能倚仗家裡的財勢,看見楊七就來氣,恨不得弄死她。找了個機會,跟吳懼、吳畏兄弟說:“金陽郡主不賢,又沒給我們吳家生下男丁,不配當我吳家的媳婦。隻要我一天還當宗長,她死後就彆想入咱吳家的祖墳。”兩兄弟都是拍手稱快。
吳畏媳婦歎氣:“大伯父、大哥、夫君,這件事不妥。金陽郡主出身高貴,又是蒙先皇賜婚給家翁,家翁生前既沒有休妻,也沒有和離,金陽公主就是繼母的身份。家裡有人繼承爵位,就必須以繼子的身份讓人家下葬祖墳。隻是要葬於父親下首,比母親的棺槨位置略低半尺就是了。”
吳畏聽了,上前就是一巴掌,把媳婦打倒在地。嘴裡罵道:“你一個女人,男人們議事,哪有你插嘴的地方。金陽郡主把嫁妝和聘禮一並拉走了,又沒有生下兒子,對咱吳家沒有大恩大惠。我兩個哥哥的失蹤,也是一件蹊蹺事,說不準與她有沒有關係。我還多次被她的人打傷,現在還留有暗傷,到寒天就發作,這些仇恨怎麼能輕易消掉。”
幾個人說話的聲音不算小,楊七在門外聽的一清二楚。本來,她跟吳四信就是個合作婚姻,感情複雜,也不想跟他葬在一起。可是吳家這樣大咧咧地議論,她的麵子上還是有些不得勁。原想著闖進去尷尬,就當沒聽到。後來聽到吳畏媳婦的話,覺得吳四信在給吳畏選媳婦的事上,還是挺謹慎的,這媳婦還算通情達理。沒想到,吳畏那個不著四六的東西,竟然因為這幾句公道話打人。楊七一把推開門,徑直走進去。
吳家幾個人一愣,楊七身邊的侍女豔麗、美麗快步過去,把倒在地上的吳畏媳婦扶起來,攙到一邊的坐床上去。
楊七盯著吳大寶:“吳四信是你們家最能耐的人,他不在了,你們家還有什麼後台和底氣呢?吳畏媳婦是個通情達理的,為我說句話就受了委曲,我不得不說幾句。吳家有你這樣事非不分的宗長,衰落也是早晚的事。你們今天私下說的話,如果讓禦史知道了,會有什麼結果?”
吳大寶剛想怒懟,楊七又道:“吳大寶,閉上你那張闖禍的嘴。你當吳家祖墳是什麼好歸處嗎?我雖沒有兒子,卻有三個優秀的女兒,也不差錢,原是不愁養老的。天下之大,總有我的葬身之地。吳家惹急了我,今天我就以應國公夫人和金陽郡主的身份,把你趕出去。然後再以繼母的身份,向禦史告發吳懼、吳畏兩兄弟不孝。我還有證據,吳家兄弟二人在其父任職之地,仗勢欺人,強買強賣。這不孝加上不仁不義,這幾項罪名落實,定能讓朝廷奪了吳懼的爵位,甚至治罪吳家,你們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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