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戶一個代表來領糧食,能扛回去?”
陸真這話問得周主簿一愣,對啊,村民沒有牛車馬車,出行全靠兩條腿,一個月的口糧不少,怎麼扛回去呢?
“若是租賃牛車,怕是也不夠吧?”周主簿被陸真這個問題絆住,若是全村的人都來領糧食,那永新縣不得人山人海?
人群聚集,對縣衙來說管理成本就提高了,還會有擁擠、踩踏的風險,萬不可為。
若是少發一點糧食,糧倉存糧太多了,且太惹眼,時間一長就是靶子。
若是
“各村各莊定有不少人力板車,縣上也有不少腳夫,若是縣衙請他們幫忙運送糧食,既保證了糧食到家,也避免了風險,就是需要花錢。”
陸真吃完最後一個點心,灌了一大杯茶水,回道:“不要怕花錢,錢握在手裡不發揮價值就是死物。”
“”
雖然但是,這樣的死物大家都喜歡,寧願多存些。
周主簿深深地覺得自己就是個俗人。
俗人繼續說道:“領糧食好辦,最繁忙的當是戶籍核準、人數登記、計算領取重量等工作,這個大人準備如何?”
陸真在外麵跑了一天,又吃了一頓點心,已經有些犯困了,聽著周主簿的話就如同催眠一般,隻喃喃道:“這些你看著辦,我信你。”
周主簿愣了愣,看著睡過去陸真失了神,這種被信任的感覺很奇妙,就好像當年阿娘信他一定能考取功名一樣。
也許,是該往前一步了。
周主簿回了神,轉身去找秦融商量分工安排了。
第二日一早,鄭前租了一匹馬去了周莊和王莊,告知裡正辰時要到縣衙,縣令大人有事要商。
陸真昨晚在躺椅上躺了半宿,骨頭被咯得生疼,後來迷迷糊糊回房睡的時候隱約覺得還有什麼事情沒做完。
到底是什麼事情呢?
胡廚子做了新鮮的薺菜肉餡餛飩,陸真暫時忘卻了其他,專心享受美食。
“好吃!”
陸真毫不掩飾對美食的讚美,轉頭朝胡廚子豎起了大拇指,胡廚子爽朗地笑了笑:“大人喜歡吃就好!”
難得遇到不挑食的縣令,胡廚子的這兩把刷子可是鉚足了勁,爭取讓縣令大人吃大半個月不重複。
用過早飯後,陸真去了前院,周主簿和幾個裡正居然都在,陸真有點不好意思,快步走進堂屋。
“大人來了!”
孫裡正滿麵紅光,他來了以後特意去糧倉看了一眼,好家夥,裡麵堆滿了糧食!
縣令大人說的居然是真的!
陸真朝他點點頭,坐在了上首。
“今日邀請諸位裡正前來,有三件事要商。”
陸真單刀直入,幾個裡正立刻坐正了,認真聽她講話。
以往的縣令都是鋪墊半個時辰才遮遮掩掩地說目的,新縣令如此直率,倒是有些讓人意外。
“其一,春耕在即,各村各莊的田地相信都已經開始翻土了,關於糧種一事,王家的土地王家出糧種,其餘糧種由縣衙提供,各位裡正按照實際需要,這兩天找周主簿領。”
“其二,去年旱災,農戶家餘糧不足以撐到今年秋收,朝中的救災糧將於三月初一起發放,各村莊輪流來領,按戶籍人口核準發放,一次發放一個月,這件事,也找周主簿。”
幾個裡正聽到這句話,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下,這樣一來春耕和糧食的問題都解決了,可比以前爽快太多了!
這個縣令,真有兩把刷子啊!
“其三,也是本官要與諸位商議的,永新縣旱災比其他地方受災要重、恢複得慢,皆是因為水源上遊森林被破壞,無法蓄水。要想解決這個問題,本官暫時想了兩個法子。”
“一是植樹造林,十年樹木,種一棵樹最好的時間就是當下,槐樹村、水雲村,當初被砍伐過度的山林,都需要補種樹苗。”
“二是在水雲村與楊村交界處建水壩,雨季、非農忙時段蓄水,春耕、抽穗時候放水,如此一來,便能藥到病除。”
陸真看向堂下齊刷刷看向自己的眼睛,她清晰地從裡麵看到了疑惑。
“這法子,如何?”
年紀最長的王裡正沉思片刻,說道:“大人說的法子沒有問題,隻是”
“隻是什麼?”
陸真細想了一圈,沒有覺得這件事上有何難點。
“植樹造林一事從未聽說,這附近也沒個批量買苗的,恐怕不好搞啊!”
周裡正提了意見,陸真讚賞地朝他點頭,回道:“三月到五月都是植樹的好時節,樹苗我打算買讓村民進山挖,縣衙給錢采購,植樹也是,縣衙給錢找人種。”
錢到位了,一切都好說。
周裡正沒話了,王裡正又說起水壩建造一事:“大人,這建造水壩不僅需要大量人力,還需要懂行的,咱們縣裡,沒聽說過有懂的。”
陸真沉吟片刻,這確實是個問題,水壩挖多深、建多高、多厚,這確實是個技術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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