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陸真頂著兩個濃濃的黑眼圈出現在眾人麵前,難得回來的許光戲謔道:
“大人晚上是去頭懸梁錐刺股了麼?今年要考取功名的學子的黑眼圈都沒你重。”
周主薄順手給她倒了一杯豆漿放在麵前,陸真吸溜了一口豆漿,有氣無力地說道:“工坊那邊最近忙不忙?”
許光警惕地回道:“忙。”
哪知陸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毫不留情地說道:“你將手上的事情放一放,一會兒來堂屋,有事找你。”
許光在心裡歎了一口氣,這個時候被陸大人喊去,不是要錢就是要人,他已經做好大出血的準備了。
堂屋裡隻有一個炭盆,程一正在忙著加炭火,見幾人進來後忙手腳麻利地乾完後出去了。
陸真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
許光隻好做了下來,陸真坐在一旁搗鼓茶具,她做不來繁雜的那一套,隻簡單地燙了下杯子,衝了壺茶到給許光,剩下的工作就交給周主薄了。
“工坊這邊的產量逐漸穩定,但咱們的集市越開越多,早晚會有一天出現供應不足的情況,你想過如何解決嗎?”
許光沉默了一瞬,幽幽地說道:“這難道不是大人您該考慮解決的嗎?”
再往更遠的地方去采購原料,運輸成本就會進一步提高,而開集市到各地是陸真的想法,當時說可以兼顧收購,顯然實際上卻很難兼顧。
因為運其他東西更掙錢,商人最精明。
陸真清了清嗓子,說道:“本官想到了一個,就地建工坊。”
就地建工坊?
這玩意的掙錢速度連工坊的人看著都眼紅,這要是去彆人地頭上搞建設,這不就是妥妥的送溫暖麼?
許光一臉問號地看向陸真,似乎在確認今日的陸大人和昨日、前日的陸大人是同一個。
“原料占地方,咱們可以淺淺加工一番再運回來做深加工。”
隻是這樣一來,紡紗車就藏不住了。
這就要看深加工帶來的價值能否覆蓋紡紗車流出的影響了。
“這隻是一個初步的想法,咱們永新縣人就這麼多,地就這麼點,沒條件成為隴右府的第一,隻能抓核心技術,將基礎技術利益最大化。”
許光沉默良久,回道:“肥皂工坊不起眼,成品小,可以考慮在彆的地方開工坊,尤其是州府這類大城,這點小利潤看不上。”
“紡紗和織造這兩個還是要慎重,紡紗車提高了對原料的利用,商人為了壓榨利潤空間,原料的價格可能會不升反降,價賤傷農。”
周主薄也勸道:“是否有折中的法子,咱們這個紡紗車那麼大,適合工坊使用,可若是我們將機子改小一些,讓有原料的農戶自己在家就能紡紗,咱們從收購棉麻改為棉錠麻錠,豈不妙哉?”
這倒是個法子。
三人一拍即合,出門去找覃木匠。
而覃木匠這裡,也有驚喜在等著他們。
周莊裡的農戶都圍在覃木匠的作坊邊上,昨日他們聽說有人用家用織布機織出了帶菱紋的布,今日一大早連人帶織機都被搬到了作坊。
周娘子心裡有點慌,她平日裡就喜歡折騰些小玩意,前段時間紡織工坊有編織羊毛線的任務,她就學了學,後來用棉線試了下覺得也不錯,但那都是平織。
昨日她想著,既然平織都可以用不同的織法來織出錯落的紋路,沒道理織布機不行,她試了好幾次,終於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