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興師問罪?”鄭多奇有些詫異。
薛沉魚眼角餘光瞥了他一眼,“鄭先生來之前沒有打聽清楚麼?開遍大盛各州府的大通商號,是我母親武安侯夫人的產業。”
“換句話說,這富甲天下的產業,是我武安侯府的。”
“而我,一句話便能決斷江南各省商號的去留,更遑論你負責的隻是大通商號資助的私塾了。我若想喊停,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鄭多奇臉上的神色快速轉換,從詫異到震驚,再多最後的難以置信。
“……這,這怎麼可能?”
哼。
薛沉魚冷笑了一聲,“我便權當你事先不知情,所以你才敢我來了這麼久,還拖著事情不辦,卻住在在隆升客棧中享受。”
“月餘啊,鄭先生,你在這裡待了整整月餘,正事卻是一點沒乾。”
鄭多奇辯解道,“薛大姑娘何以見得我什麼都沒做?難不成僅從表麵來判斷一個人的所為麼?”
“看一個人的所作所為,從他日常飲食起居還不夠麼?難道還要深入剖析你的交際人脈才算數?鄭多奇,我是在給你留麵子,並非無的放矢。”
鄭多奇雖然沒有做官,但也是有功名在身的,而且這麼多年因為有點才華,向來是走到哪裡都被眾人捧著,哪裡受過這樣的氣?
此時被一個年紀還沒他一半大的小姑娘當麵羞辱,這口氣屬實是咽不下的。
“薛大姑娘,我敬你是武安侯府的姑娘,才對你如此客氣,請你說話放尊重一些!”
薛沉魚聞言冷笑道,“你以為你住在地字號,做出節儉的模樣便能將你的無所作為搪塞過去了?”
“在這裡月餘,你連私塾最基本的選址都沒能完成,接下來還要平地起私塾吧,明年開春,學生便要入讀,這麼兩三個月,你要上哪兒找一個私塾去?”
“我……”鄭多奇終於語塞。
薛沉魚卻不會給他留麵子的,“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要麼你是無能,要麼你是故意拖延時間。”
“但我聽呂老先生的意思,你鄭多奇才華出眾,做事很有一套,絕非無能之人,所以你是成心的!”
說到這裡,薛沉魚也站起來了。
“大通商號雖然盈利頗豐,但所賺的每一分每一毫,都是商號上下所有人心血的結晶,必須要用在刀刃上,絕不養無用之人。”
言下之意是,“你在這兒白吃白喝的,我自然也不會慣著。”
薛沉魚接著道,“既然海城縣的私塾督造你鄭多奇無力勝任,我自然會修書一封給呂先生,讓他另外找個可靠的人前來接手。”
“你這麼做就不怕得罪了我的老師,惹了他老人家怪罪?”
薛沉魚嗤笑了下,說道,“孔子有三千弟子,有教無類。呂先生昔年也是如此,所以學生遍天下。”
“便是呂先生自己,也不能保證,他的學生就全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