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暉堂下方,抱竹看著雪地裡尚未被掩埋的血跡,一瞬間跌坐在地上。
“大人,我們來晚了。”
裴時矜帶著一行人站在堂下,鳳目觸及地上濃重的血跡時驟然暈開陰翳,沉不見底。
今日午時,一個自稱是平景侯府丫鬟的人前去京兆府報案,說她家主子被人陷害有性命之憂,恰好他帶大理寺的人正和京兆府交接一樁牽涉甚廣的案子,見了這個丫鬟便替下了這個差事。
鬼使神差。
他見過這個丫鬟,是謝家謝韞身邊的人。
原以為是再尋常不過的後宅陰私之事,未料竟鬨出了人命。
他見過幾次謝韞,說起來,他二人還有過一段淵源,隻是謝韞自己怕是不知。
他睨著那團血,心中頗有些難以說明的情緒。
“大人,屍首找到了。”
身後走來兩名腰間佩刀的人對他拱手說道,在他們身後還有兩人抬著一卷草席,並著幾個婆子在後頭戰戰兢兢,不敢抬頭。
謝玉茗神色蒼白地從堂屋裡走出來,一隻手還捂著頸側的洇血的紗布,一見這陣仗當即辯駁道:“裴大人,這女人對我下手,我也是正當防衛才……”
裴時矜幽黑的鳳目裡淬著寒意,冷聲道:“大齊律法當一命償一命,夫人這話,還是到京兆府去說吧。”
他見是謝韞身邊的丫鬟才帶人前來,本就有些讓那京兆府少尹詫異,如此後宅之事倒是不歸他大理寺管,但他與京兆府交情不錯,更何況按照律法也確是死罪。
四大世家又如何?他要對付的本就是世家。
謝玉茗身子晃了晃,似是未料到他如此不講情麵,待回神的時候已由兩名官差押著走遠。
裴時矜渾身染著霜的清寒,說完這句便帶人又風風火火出了侯府。
謝韞在天上望了望這人,正覺疑惑這傳聞一向冷心冷情的大理寺少卿為何今日偏幫她的時候,陡然一陣天旋地轉襲來,她眼前也再看不見什麼了。
她在心中苦笑,暗道莫不是到了投胎的時辰?
片刻過後,她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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