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螢換上羅裙,讓春桃給她梳了個簡單的發髻,從太子妃送的首飾裡挑了支最樸素寡淡的玉簪往鬢上一彆,隨手拿胭脂在頰邊點了點。
然後就帶上春桃動身了。
五品以上的嬪妾出行可以坐車,陳螢這樣的侍妾隻能走去承恩殿。
錦繡閣是給侍妾和低品嬪妾住的地方,因此在東宮的最邊上,從這裡徒步走到承恩殿就要花上半個時辰,等陳螢到承恩殿時,已經有幾輛小車停在殿門前了。
兩名華服女子正在一處說話,瞧見陳螢和春桃走來,都不約而同地停了聲。
陳螢在她們身前停下,低眉順眼地半跪行禮:“奴妾陳螢給兩位娘娘請安。”
來的路上她就和春桃打聽清楚了,太子在皇室子弟中不算好色,東宮裡的女人不多,而且都是在選正妃中落選的貴女,背後的娘家不是為太子效力的黨羽,就是門閥高貴的世家。
像她這樣單純因為姿色被太子看中充進東宮的反倒是異類。
因為太子和太子妃剛剛大婚,其他的貴女都暫時一並被封為五品孺人。
現在她給請安的兩位,左邊的趙孺人有個當驃騎大將軍的父親,家中幾位兄長也軍功赫赫,是心高氣傲的將門虎女。
東宮眾人都知道,她眼裡盯著的是側妃之位,太子用得上她父兄,也早晚要把她的位份提上去。
趙孺人笑著問身旁的人:
“這個太子殿下新收的侍妾怎麼和太子妃娘娘一個姓?”
右邊的徐孺人是禮部侍郎家的千金,娘家和皇後沾親帶故,算得上是皇後的人,因此也有幾分底氣,不怕在太子妃門前嚼舌根:
“聽說她是太子妃娘娘的庶妹,就因為她,太子妃的母親昨夜都來東宮了,不知和太子妃娘娘夜談了什麼。”
趙孺人笑得更大聲了:
“原來是太子妃的妹妹,那怎麼才封了個侍妾呢?怎麼說也得像我們一樣給個孺人的位份吧。這陳國公府的庶女,就這麼不值錢嗎?”
徐孺人含蓄地一笑,雖然沒有接話,但看向陳螢的眼裡也充滿蔑視。
殿門在這時敞開,女官凝玉走出來:
“太子妃娘娘梳妝好了,請二位娘娘入殿。”
趙孺人一甩衣袖大步進了承恩殿,徐孺人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頭,隻有陳螢還站在原地。
凝玉看了陳螢一眼,因為有陳月如的吩咐,她諷刺般地一笑:“陳侍妾也進來吧,還傻站著乾什麼?”
陳螢原以為自己會在殿門前受到刁難,沒想到凝玉就這麼放她進去了。
她邁開步子,春桃也要跟著,卻被凝玉攔在門外:
“按照東宮的規矩,侍妾隻是半個規矩,沒有帶宮人到殿內的權力。”
春桃隻好留在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