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螢抬眸看向陳月如,又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猛地收回視線。
她這副怯生生的模樣,一看就是受了委屈。
就當太子等著她跪下伸冤時,她卻一頭栽進了他懷裡。
他下意識地伸手摟住陳螢的身子,瞧她雙眼半閉,纖長濃密的睫毛像蝶翅一樣輕輕顫動著,在她蒼白的臉頰投下細密的陰影,襯出了三分病氣。
太子伸手去探她手腕,卻發現她的脈搏都變得十分微弱。
一個人能裝出昏迷的樣子,卻改變不了自己的脈象。
他看向陳月如,臉上終於浮現出了怒意,“你的宮人剛才到底圍著她做了什麼,陳侍妾怎麼暈過去了?”
陳月如慌忙搖頭,“臣妾,臣妾隻是讓宮女們伺候她脫衣,想看看她身上的傷好得怎麼樣了……”
太子微眯起眼。
剛才他進殿那一刻,這些宮女露出的慌亂神色,就足以讓他判定陳月如是在撒謊。
他會娶陳月如為正妃本來就是因為太後施壓,也早就知道陳月如表裡不一,她真實的性子絕不像世人讚譽的那樣賢良淑德。
但為了安撫李太後那邊的世家勢力,隻要陳月如不做得太過分,能在明麵上儘了太子妃的本分,他都不會去追究她的那點私心。
可這一次,他昨夜剛納了陳螢為侍妾,她第二日就趁他不在借著嬪妾請安的時機命宮人教訓陳螢,還沒輕沒重地害得陳螢昏迷了過去,他若是不給她點顏色,這東宮的後宅將來怕是永無寧日。
“殿下,臣妾真的沒有傷害陳侍妾,臣妾也不知道她怎麼了。”
陳月如聲淚俱下,哭得梨花帶雨。
她生得雖不如陳螢嫵媚,卻也稱得上十分美麗,平時又是儀態萬千,時刻端著優雅姿態,現在忽然流淚露出柔軟的一麵,其實很動人。
太子摟著懷裡柔弱無骨的陳螢,卻隻覺得她哭得虛偽。
他命人喚來太醫,看著陳螢被抬下去妥善醫治後,才冷聲對晾在一邊的陳月如道:
“陳侍妾體弱,待她傷養好之前就不要到你這兒來了。”
聞言,陳月如臉色微僵了一瞬,又很快換上關心的模樣,“殿下說的是,妹妹的身子確實不適合再來請安了。臣妾這幾日多去錦繡閣探望她……”
“不必了。”
太子打斷她,神色淡漠:
“你這段時日就留在承恩殿裡,安心準備進宮覲見的事。至於東宮日常的庶務先交給徐孺人去打理,每日嬪妾向你請安的規矩也暫且擱下,免得你再分心。
還有你這些不懂規矩的宮人也都一並在承恩殿禁足,等什麼時候你管教好她們了再放她們出去。”
被他抱著的陳螢眼睫顫了顫,嘴角露出了一抹似有若無的淺笑。
她這步棋走對了。
太子說完就拂袖離開。
陳月如忍著滿心怨恨,仍然親自把太子送了出去,目送他乘車離開,轉過身時,臉上的神色陰鬱至極。
“是我小瞧陳螢了,她比我想得有手段。這一次過後,我被禁足在承恩殿,幾位孺人卻也要靠邊站,你且等著看,定是陳螢這賤人最得恩寵。”
凝玉點頭,和自家主子同仇敵愾:
“要論姿色,就是把出身江南的吳孺人算上,也都比不上陳螢那張狐媚臉。
娘娘彆看她們現在都拿陳螢的身份說事,好似是要為陳螢討公道,但等她們見到陳螢受寵自己卻被殿下冷落,她們就會馬上換了嘴臉對這賤人群起攻之。
到時就是不用娘娘出手,陳螢的下場也好不了。”
陳月如搖頭:
“就靠那群蠢貨瞎撲騰,怕是一時半會兒都弄不死陳螢。今日又沒能讓她喝下絕育藥,萬一她的肚子大起來,那可就不好辦了。
過兩日你讓人寫一封秘信,把陳螢生母過去的事都寫上去,將那些與這賤婦有染的恩客姓甚名誰都寫清楚,想辦法偷偷送到幾位孺人的住處。”
凝玉眼睛一亮,瞬間明白了自家主子的用心。
“幾日後我要帶著她們幾人進宮覲見,到時若是有人把此事不小心透露給太後娘娘知道,她老人家最重規矩禮教,得知了有個娼妓之女用手段引誘了太子殿下,還能了得?”
陳月如走至殿內案前,左手攥著佛珠,右手握筆為太後抄起佛經。
佛經字字句句讓人清心斷欲,她心中卻暴戾地想著,既然太子要護著陳螢,還因此降罪於她,她不方便親自下手,那就借刀殺人給陳螢請來三尺白綾。
不,吊死陳螢都是便宜了這賤人,就該賜其杖斃,再把陳螢挫骨揚灰才能解她心頭之恨。
……
太子上朝回來後,直奔錦繡閣而去。
陳螢已經醒了,正由春桃服侍著倚在床頭喝藥,瞧見他進來,她忙要起身。
“彆亂動。”
太子揮退了春桃,坐在床邊伸手撫上陳螢蒼白的臉。
看到她望著他的那雙美目裡滿是依賴和眷戀,他眸光微沉,“我問過太醫了,他說你是身子本就不足,加上受了極大的驚嚇才會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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