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奴才們也沒太注意”
太平暗道一句不好,看來白茹已經被滅口了。
李顯騰地一下站起來,怒道“把她給朕找回來!”
武崇訓抖得厲害,不免讓李顯注意到了,他冷著聲音追問“駙馬,你可知道她去哪兒了?”
“罪臣有罪!”武崇訓叩首,哆哆嗦嗦地說“方才公主為了平息母後的怒氣,先行進殿,之後白茹出殿奉茶遇見了罪臣,她要罪臣早日兌現承諾,納她過府。可罪臣是駙馬,哪兒敢納妾,罪臣擔心她將我們的事情說出來,誘她到偏殿殺了她,這才進殿,如今她的屍體在偏殿的花叢裡!”他說完接著低頭。
安樂聞言一臉的不可置信,一個趔趄跌坐在地,抬手便往武崇訓身上打去“好你個武崇訓,本公主真心待你,你卻與他人苟且還妄圖納妾!我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
安樂性子驕縱,雖對武崇訓有情,但乍然知道武崇訓做的這些事反應如此大也是情理之中,眼見武崇訓被打得脖子側臉一片紅腫,還有幾道血淋淋的指甲印,李顯頗為頭疼地製止“好了好了,成何體統”
話音剛落,白茹的屍體就已經找到了,她衣衫半解,發髻淩亂,一截玉頸上還留著幾處紅痕,眼神帶著震驚,顯然是在歡好的時候被情郎所殺,這也側麵證實了武崇訓的確沒有說謊。
安樂才安靜下來就見此場景,當即怒氣騰騰站了起來,衝過去猛地拔出金吾衛的長劍就要斬殺武崇訓,好在李顯反應及時大喝“攔住她!”
金吾衛用劍鞘擋下安樂的劍,順勢將劍奪下,接著跪在安樂麵前。
安樂氣得臉色鐵青,上前一個巴掌扇在武崇訓臉上,啪的一聲,武崇訓臉上出現一個掌印,接著就聽安樂怒罵“武崇訓!你如此輕賤本宮還好意思求到本宮頭上,如今你死了更好,彆妄想本宮替你求情!”
此事已經鬨到如此地步,一切一目了然。武崇訓因為父親失去一根指頭的事遷怒於婉兒,於是買通了白茹得知婉兒出宮的時間,提前部署打算置婉兒於死地。
之後事情敗露,他擔心白茹道出他們之間的奸情惹怒安樂和韋後,於是殺了白茹,這才進殿請求韋後幫他。
如今他事情敗露,安樂恨他還來不及,怎麼會幫他,韋後少了安樂這個顧慮自然也是徹底不管他了。
事情處理完畢,武崇訓被押解天牢。
李顯雖疑惑這些事情太過巧合,卻又覺得沒有紕漏,站起來道“此事已畢,朕先走了”
韋後見李顯看自己的眼神有疑慮,忙問“陛下今日也累了,一會兒臣妾讓禦膳房的人做點陛下喜歡的,等著陛下來用晚膳”
李顯抬手拒絕“不用了,朕政務繁忙隻怕是沒時間過來了”
太平銀牙都要咬碎了,萬萬沒想到韋後到了這個地步還能逃脫,這一招棄車保帥漂亮極了。若是其他的還好,白茹死前的情形和表情卻讓太平無法提出疑慮,人死後表情是凝固的,無法再變。白茹死前的表情是真實的,那她很可能真的有一個情郎,隻是不知那人是不是武崇訓。
甘露殿內,韋後終於長出了一口氣,此事算是過去了。
“這件事多虧了你”韋後欣慰地牽起安樂的手。
安樂已然換了一副表情,哪有半點傷心的模樣“這件事並不能完全讓父皇放下心中的芥蒂,要讓父親完全相信您的確沒有對上官婉兒下手,您還要做一件至關重要的事”
韋後不解。
安樂笑道“勸父皇將上官婉兒納入後宮”
“不可!”韋後幾乎是厲聲喝止,上官婉兒是她的大患,她就是因為擔心上官婉兒阻礙她,所以才會鋌而走險對她下手,如今卻要她親自勸李顯納上官婉兒入宮,她是無論如何也不願的。
安樂一把拉住韋後躁動的手,安撫她“母後,您愛父皇嗎?”
她這話問得很認真,她從小跟著李顯和韋後長大,他們之間相敬如賓,但也僅僅是相敬如賓,小時候她不懂,還覺得自己的父王母妃很相愛,但是她越長大越明白,這不是相愛,隻是相敬而已,他們不像夫妻倒像家人。
所以她其實打心底裡猜測父皇和母後之間恐怕並沒有愛。
韋後有些為難地看著安樂,她自然是不愛的,但是她怕自己說出來會傷了安樂的心。
“您不必顧忌我,女兒已經長大了,愛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從來都不信,也不奢求您和父皇之間有什麼愛情,我隻想聽一句實話”
韋後聽了之後,躊躇半晌,歎了一口氣“我與你父皇是先皇賜婚,成婚多年,他對我以禮相待,我對他亦是如此”她的話說得委婉,可細細一聽便知,她和李顯之間並沒有愛情。
安樂麵上沒有韋後想象的失望和沮喪,反而了然地笑了起來“這就對了,既然您不愛父皇,何必在意一個上官婉兒呢,就把她看作其他普通嬪妃一樣不就好了”
韋後搖頭“不,她可不是什麼普通的嬪妃能比的。你父皇和我成婚之前便想娶她,這麼多年了一直念念不忘。況且上官婉兒背後勢力錯綜複雜,武後餘部、太平公主、相王等人都和她有牽扯。太平公主他們一向和我不對付,要是讓上官婉兒博得了聖寵,我們的處境隻怕是難了”
韋後說的這些安樂自然明白,但是事到如今,要完全博得李顯的信任,隻能如此“父皇如今心裡肯定已經對您起疑,您這一招先發製人即能博得父皇歡心,又能消除妒婦之名。再者,上官婉兒此人我雖接觸不多,卻也知道她是一個有原則的人,若是她喜歡父皇早就跟父皇在一起了,何必等到今日。若是她不喜歡,父皇就算是納了她又如何,不過是多了一個擺設。她無子嗣,於您而言構不成威脅,您何不順水推舟,打消父皇的猜疑”
韋後聽著安樂的話,心裡居然漸漸地有些信服了,安樂的話她是讚同的,聽說上官婉兒一心隻想著章懷太子,對陛下是敬而遠之,陛下對她也是尊重守禮,若要納她入宮似乎並無不妥。
如今她剛剛被立為皇後,韋氏一族被武後誅殺殆儘,的確應該韜光養晦,最重要的是得到李顯的信任。
她方才想通,抬頭便見安樂站在了一盞蠟燭旁,她從袖兜裡拿出方才武崇訓寫下的信,抬手放在火苗之上,火苗噌的一下越到信紙之上將信紙吞噬殆儘,安樂順勢扔了手裡的紙,笑道“母後正值用人之際,梁王還是給母後留著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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