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地麵上彆說是腳印了,就連鋪滿的灰塵都一點沒有被沾染,他又回頭向右邊望去,地板上隻有他戰術靴深一腳淺一腳的鞋印,而左邊的走廊深處完全無人涉足。
“神經……”林癡暗罵一聲,直接一步跨到走廊裡,左右兩邊都沒有任何東西,隻有茫茫的黑暗,和看不見頭的走廊深處。
他全當自己是壓力太大,眼花了。
空氣中還是漂浮著大量的粉塵,林癡一呼吸就覺得嗓子乾啞得難受,喉嚨上好像覆蓋上了一層黏膜,咳又咳不出來,咽又咽不下去,真是癩蛤蟆趴腳背,不咬人惡心人。
按照那張地圖上標注的信息,走廊另一麵的大通間隻有一扇不大的拱形門,它的位置距離走廊儘頭的雜物間已經很接近,隻需要再往前走幾步差不多就可以看到了。
林癡抓了抓頭發,發現腦袋上麵都全是灰,頓時心中一股無名火起:“上麵是車間嗎?怎麼框框落灰啊?”
說完又呸了幾口,灌入嘴裡的灰塵十分苦澀,他隻好捂著嘴巴快步往前麵走去。
不出五六米的距離,一道掛著暗紅色寶石珠簾的木質拱門出現在了他右手邊。
林癡伸手撥開珠簾,剛要踏入拱門內,卻又聽到一陣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就和剛才兩次聽到的光腳踩踏木地板的聲音一樣,隻不過這一次不是在他身後的走廊深處,而是在他的頭頂。
——嗒、嗒、嗒!
他立即警覺地抬頭盯著天花板,灰塵如雨雪般撒入他的眼睛裡,好在他立刻掏出了自己的黑方框眼鏡,這才能直視頭頂的木板。
說來奇怪,這棟建築的設計和施工技藝都十分精湛,榫卯鏈接處處嚴絲合縫,唯獨頭頂大概三四米高的天花板卻留著很多縫隙,灰塵正是從這些不寬不窄,但是分布均勻的縫隙中散落下來的。
讓林癡膽寒的腳步聲好像意識到了林癡的警惕,發出了僅此三聲之後,沉寂了十幾秒都沒有再發出任何動靜。
強忍著心中的不安,林癡又撥開了珠簾,眉頭緊鎖地走了進去,門口是獨邊擺放的裝飾性紅木置物架,作為裝飾品可謂是優雅至極,但是那上麵卻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雜物。
林癡邊走邊觀察,發現都是些日常用具,有衣裳、草鞋、布包、頭巾甚至還有十幾把鋤頭靠在紅木架的下麵。
再往前麵走了幾步就完全進入到了室內,房間非常寬闊,燭光幾乎隻能同時顧及到一麵牆,否則站在中間甚至連一麵牆都照不亮,而寬闊的地麵上也隻有一些簡單的布局陳設。
那是一個個整齊排列的蒲團,蒲團麵前還有小小的書案,非常低矮,蒲團無一例外都發黑發黴了,散發出腐朽的氣味,所有的書案都朝著背對走廊的那一麵牆擺放。
林癡覺得這裡像是一個學堂,這樣的設施在漢朝並不常見,兩漢時期的能夠提供教育服務的太學,基本上都是屬於國家建立的,能傳授的知識也必然會受到官府機關的管控。
在住宅裡麵設置這樣規模的教育機構,實屬難得一遇的奇事。
這倒是讓他更加好奇了,於是沒有多在這些蒲團中間停留,便抬腿往可能是“講台”的地方走去,隨著燭光慢慢將陰影取代,他看到了一塊從平坦地麵上凸起的小方台,那些“老師”應該就是站在這裡給學生傳道授業的。
他站到那塊小方台上麵,視野被提高了不少,頗有一種指點江山的風采,在上麵原地轉了兩圈之後他又注意到了牆壁上奇怪的一塊投影,那一塊三角形的黑影無論怎麼變換燈光角度,都隻是在原地幅度不大地波動著。
一般這種情況說明他的斜上方可能有突出的東西遮擋住了燭光擴散,但是也不會太大,一邊想著,他一邊將蠟燭高舉頭頂,想要一探究竟。
幾乎是蠟燭舉起的一瞬間,一雙乾枯的腳掌闖入他的視線裡,半截赤裸的乾屍儼然就在他的頭頂懸掛著!
之所以是半截,因為這個房間的天花板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比走廊裡的天花板要高出很多,蠟燭的微弱光芒無法照到上麵的情況。
林癡心裡大驚,慌張地退了幾步,卻忘記自己是站在小方台上麵的,頓時腳一擰就滑倒在地,燭台應聲掉落在地上,火焰就像溺了水一樣驀地被撲滅了。
黑暗之潮來襲,恐懼如毒蟲啃噬著他的內心。
“火折子……火折子……!”
慌亂中林癡立馬摸黑在自己的身上到處翻找,與此同時房間地板四處傳來都怪異的聲響。
——咚、咚、咚。
一股不好的預感在林癡心中激蕩開來,終於他還是摸到了火折子,但是卻猶豫著要不要將它打開。
“橫豎都是死!不管了!!”
一咬牙他直接用嘴拔開了竹蓋頭,星星火種在黑暗中明明滅滅,這唯一的光芒在林癡幾下劇烈的晃動下,立刻躥起來一束火苗,光照不多但是完全夠用。
但著實也夠林癡好受的。
隻見火光點亮了他麵前的地麵,方才他站立的小方台上,一個乾枯得皮包骨的陰森乾屍坐在上麵,那張嶙峋的鬼臉正用黑洞洞的眼框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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