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瞬息之間,白夕那讓人安心的聲音再度響起,隻不過其中出現了林癡前所未見的一絲驚慌。
“跑過來!”
林癡就像剛被人從冰涼的河水中拉出來,渾身連著脖子都在瑟瑟發抖,是白夕的呼喊聲才讓他從那種僵硬的恐懼中反應過來,立刻拚了命的往走廊的深處跑去。
他在轉身前的最後一秒,看見那張懸掛在門上的煞白鬼臉,將自己枯枝敗葉一樣的肢體一股腦地從那個小窗擠出來,就像一顆足球那樣掉落在地上,然後歪歪扭扭地站起來,腳步僵硬地往他的方向走來。
——嗒、嗒、嗒!
林癡從沒見過所謂死神,也不覺得死神就是影視劇裡一身黑鬥篷,手中還拿著一把大鐮刀的形象,但此時他無比深刻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即便眼前的東西和死神毫不沾邊,但一定也是死氣極重的怨魂。
蠟燭在他疾跑的過程中再度熄滅,他完全隻能借著直覺在黑暗裡狂奔,完全顧不上自己還隱隱作痛的鼻梁骨,他現在即便是一頭撞死在牆上,也不想被身後的那個東西攆上。
那個光腳踩踏地板的壓迫節奏越來越接近,他的心情提到了嗓子眼,忽然眼前亮起一道猶如明月般的亮光。
也正是因此,林癡終於在黑暗中找到了方向,這條詭譎的宅院長廊沒有再次捉弄他,仿佛是這束光芒洞穿了它所有的詭計一樣,林癡三四秒的時間就跑完了整條走廊。
厚重的一扇木門佇立在他麵前,暗金色的金屬門麵上扣著一把雕花的銅鎖,白色的亮光就是從那門縫之間散發出來的,門後白夕的提醒再度傳來。
“鑰匙!”
幾乎是本能反應一樣,林癡想也沒想就知道白夕姑娘指的是他在書房撿到的兩枚銅片。
他急停在門前的瞬間就將它們掏了出來,可就在這時,電閃雷鳴降臨,滾滾雷聲大張旗鼓地在這地下幾百米的深處奏起,肆意張揚的電光撕裂房屋之間的縫隙,將走廊切割成段落,每一部分都被照得灰白一片。
背後的陰風借著林癡慌張之際悄然而至,那張幽怨的、煞白的鬼臉,驀地出現在林癡的側身,歪著她那還能算得上腦袋的“球狀”骨殼,空洞的眼珠似乎是在打量林癡的麵容。
“——啊!!靠靠靠!!!”林癡被嚇得全身縮在另外一邊的牆角,在這灰白的電芒中,他完全看清了眼前的怪物究竟是什麼樣的東西。
她渾身赤裸,不知是濕漉漉還是油膩膩的頭發,糾纏著就像辮子一樣從她的兩頰垂下,搖搖曳曳的拖到了地麵上,遮擋住了她大片同樣色澤慘白的身體。
而那張臉上,是癲狂猙獰的笑容。
灰白的電光轉瞬即逝,黑暗將他和這個詭異的女鬼困在一起。
“林癡,繼續開門!”
“開門……”林癡帶著哭腔喃喃自語道:“我拿什麼開門啊……?”
他的手裡空蕩蕩的,蠟燭早就沒了,鑰匙也沒了。
他意識到鑰匙應該是剛才被嚇脫手了,現在不知道它們已經掉到了哪裡,更加要命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女鬼擋住了門縫後麵的亮光,在這完全漆黑的空間裡,林癡根本不知道要怎麼找到鑰匙。
“白夕姑娘……你逃吧……”
“我感覺我跑不掉了……”
說話間,林癡無力垂落的雙手碰到了女鬼濕漉漉的頭發,冰涼如鐵的觸感讓他精神有些恍惚,他分明地感受到了陰風陣陣,好似女鬼正在他的臉上吐息。
這算得上哪門子詐屍……?這分明就是活物啊……
“林癡,賒刀。”
“刀……?”
林癡聞言苦笑一聲:“白夕姑娘……我也沒有刀。”
話音剛落,近在咫尺的地方,女鬼忽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然後就是如瀑布般亂墜的水點傾灑在他臉上,鐵鏽的氣味瞬間彌漫四周。
林癡被這莫名的動靜再次震驚在原地,他雖然什麼都看不見,但是臉上冰涼的液體他一猜就是鮮血。
因為這種腥臭的味道他實在太熟悉了。
但還沒來得及思考為什麼血液會這麼冰冷,他的眼前又重新亮起明月般的亮光。
那亮光跟之前透過門縫看到的相比,已經具有了可以辨認的形狀,就像手電的光束一樣從門後麵刺出來,愣了有一秒鐘的時間,林癡才驚訝地張大了嘴。
那是一柄長劍,不知為何劍身處處散發光輝,給他一種光芒折射的感覺,長劍從眼前女鬼的胸膛處穿出,帶著汩汩的鮮血流淌了一地。
“賒刀!”
白夕再次催促道,將林癡飄零的思緒拉了回來,女鬼的表情此時也一改剛才的癲狂,變為更加猙獰可怖的怒視。
她是在憤怒還是在害怕?
心中疑惑四起,如果是在害怕的話,那到底是因為白夕姑娘的長劍,還是因為自己的【讖語】?
林癡再也沒有時間深思了,他毫不猶豫地用掌心貼在長長的光劍上麵,雙手並攏將它夾在手中。
【讖語】——
“魂飛天外散!來世複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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