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雨如織,無數彈殼敲擊地麵發出連串悅耳的叮咚聲,不到半分鐘的時間,被血漿染紅的地麵上便堆積了厚厚一層黃鋥鋥的彈殼。
在這半分鐘的時間內,天空中那團血霧早已散儘,底下五十多個槍手也都打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子彈。
倉庫四周又變成了一片寂靜,除了一些槍手因餘駭未消而發出的牙齒撞擊的格格聲,便再也聽不到任何動靜。
天上,沒有人,那個叫閆天的少年並沒有像傳說中的惡魔一樣,展開兩隻巨大的黑色翅膀,浮在空中獰笑。
倉庫門前的地麵上也沒有人,除了滿地的血漿和那些隨著之前三十多名化身為血漿的槍手一起散成了零件的槍械外,什麼都沒有。
那個惡魔一樣的少年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他,他上哪兒去了?”一個膽子大一點的槍手顫聲問道。
“不,不知道。”一個臉色蒼白的瘦高個艱澀地吞了口唾液,用同樣顫抖的聲音回答。
“會不會是……我們已經把他打成肉醬了?”又一個槍手怯生生地說道。五十多把長短槍枝同時射擊,短短半分鐘之內傾瀉出上萬發子彈,將一個人活生生打成肉醬還是有很大的可行性的。
“應該,應該是這樣的。”那個瘦高個迅速地向四周掃了一眼,他甚至往自己人的隊伍中飛快地掃了一眼,發現沒有生麵孔後,給自己壯膽一般篤定地道:“那小子已經死了!給兄弟們打成肉醬了!”
人群中發出一陣小聲的歡呼聲,正當眾人慶幸的時候,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他們頭頂上傳來:“什麼事這麼高興啊?說出來大家分享一下如何?”
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所有的槍手一跳,他們同時抬頭向上方望去,隻見倉庫大門上方的屋頂上,那個惡魔一般的少年,正懶洋洋地笑著,雙手插在褲兜裡,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們。
那少年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就像是被無數利刃切割了一般。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遍布深淺不一的血痕,就連臉上都有數條血痕。但是他身上的血痕儘管刺目,卻沒有鮮血湧出,好像他身上所有的傷口都已凝固!
那少年自然便是閆天。在槍聲響起的同時,他便借著彌漫在空中的血霧的掩護,向著倉庫屋頂掠出。但是儘管他的速度快到那些槍手們用肉眼捕捉不到的地步,可槍手們開槍在先,暴雨一般的子彈已經快要臨近。
他憑借驚世駭俗的身法避過了要害,卻仍無法完全避過那過於密集的彈雨,身上至少被一百多顆子彈擦過,衣服被打得破破爛爛不說,還添了一百多道深淺不一的血痕。
所幸他功力雄厚,精純的真元生生不息,短短半分鐘之內便止住了血流。否則的話,即使他身上無一處被命中要害,但光是流血也能要了他的小命。
見閆天在五十多支槍的攻擊下仍然活生生地站著,底下的槍手們頓時一片大嘩。所有人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舉槍便射,但是當他們扣動扳機,卻沒聽到槍聲響起之後,他們才省悟剛才那一輪瘋狂射擊,已經射光了他們所有的備用彈匣。
槍手們見機不妙,頓時拋下槍械,準備往倉庫裡邊逃竄,但是為時已晚。
閆天從屋頂上翩然落下,下落過程中雙手十指輪番點出,一道道淩厲無匹的指勁破空射出,每出一指必有一人頭頂迸裂,在腦漿四溢中氣絕倒地。
大成的一陽指勁無影無形,無聲無息,被一陽指所殺的人即使身亡,也發不出半聲慘叫。於是倉庫門口便出現了無比詭異加恐怖的一幕——衣衫襤縷,滿身血痕的少年在空中如不受力的羽毛般翩然落下,雙手十指像拈花一般輕巧地彈出,地上的人群一聲不吭地隻顧逃命,卻如同穀垛般接二連三地悄然地下,再也無法動彈。
鮮血和腦漿漫天迸射,失去生命的無聲的癱倒,五十多名槍手,在不到三秒的時間內全部倒地。當閆天落到地麵上時,倉庫門前偌大的空地上已無一個活人。
鮮血在屍體間彌漫,血腥的味道在現在這個狀態的閆天鼻中卻如醇酒一般鮮美。他伸伸地吸了一口氣,雙手高舉向天,用力地握拳向下一揮,腰身隨著揮拳的姿勢彎下,垂著頭看著地下擺出千奇百怪的姿勢的死屍們。
“嘿嘿……嘿嘿嘿……想不到……擁有天眼的閆家人,還真是天生的修羅……嘿嘿嘿嘿……”閆天喃喃自語,古怪地笑著,笑聲中卻似隱著無儘的悲涼。
不管怎樣,即使天眼最大限度地激發了他嗜血的本性,但是如今的閆天,還隻是一個不滿二十歲,幻想著能夠考上大學,與他的小嬌妻團聚的少年。
殺人,非他所願。但是不殺人,就得被殺。殺人沒有借口,沒有理由,但是生存卻有足夠的理由。不想死,想活得開心,想不被人打擾無憂無慮地做一個情聖,就不得不消滅一切危害自己生命的存在。
活著,本就是自私。但是寧願自私,也不願再也看不到自己所愛的人,也不願讓自己所愛的人傷心絕望。
所以,他隻能化身為帶來死亡與殺戮的修羅!
再次深深地吸了口氣,閆天大步走進了倉庫裡。
倉庫裡很安靜,十盞大功率的電燈吊在倉庫頂上,照亮了整個倉庫,將偌大的倉庫每一個角落都灑上明亮的光芒。
正對著倉庫大門的一座離地兩米的鋼鐵平台上,擺著一張靠背椅,高家的管家毛峰才端坐椅上,蹺著二郎腿,叼著一枝細長的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