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阿娘去世,他再也沒有接受過這種小傷的治療包紮。
他在府中本就受備受冷落,下人看菜下碟,小破落院裡的飯是餿的,衣裳是連下人都不穿的。所有人都議論他是個奇葩,爹娘縱然知曉,雖未有啥更壞的臉色,(畢竟已是最是不喜的程度),但卻道既然不會疼,過兩天也就好了傷,那便沒必要浪費醫藥在他身上。
時日長了,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一身皮肉無關緊要。
見他似乎陷入悵惘,薑鳶直接給了他腦袋一巴掌。
不輕不重,剛剛好將人打醒。
“想什麼呢?我這裡不抵你原來,能給你撒點草藥紮起來就不錯了,趕緊回家,一會兒劈柴你可彆想著偷懶!”
薑鳶嘰裡咕嚕說著,謝長祗眨了眨眼,他發梢間落了細細一層雪子,連著眉眼都是雪白一片,總是忍不住去揉眼睛。
兩人回去隻用了一炷香時間,才走到門口,就看到薑母驚慌失措地站在堂屋裡,來回走動,不時朝院外望去。
薑鵠坐在門檻上扣著手,看到薑鳶回來,立馬站起小身子,下意識踏出一步又站在原地。
謝言祉和謝庭筠坐在屋內,都沒說話,臉色難看,二人看到謝長祗歸來時,注意到他身上乾淨完整的衣裳,臉色似乎更黑了。
尤其是謝言祉,目光不住地在謝長祗的臉上打著轉。
謝長祗肩膀抖了抖,而後接過薑鳶的柴火,避開父子二人,窩去了另一邊劈柴。
“娘!”
薑鳶快步走進來,環視一周。
“怎麼了?”
“家裡,家裡剩下的糧食都不見了!”
看到薑鳶,似是見了主心骨,薑母眼裡頓時流下淚來。
原來,方才一炷香前,薑母瞧著時候差不多了,便想先煮些粥,待薑鳶回來便能喝上熱乎的。
可誰知,一進廚房,裡頭遭了賊!米缸裡的幾十斤米被一掃而空,就連櫃子裡餘下的一點點鹽和油也給順走了。
就留下了一點爛菜葉子。
若是往日,沒了也就沒了罷,但如今家中的銀兩全被薑鳶,原主借給了陸白。
說得直白一點,她們連今晚的飯都沒了著落,更遑論在這雪日活下去!更何況薑鳶還帶來了這五張嘴巴……
五……?
薑鳶環視一周,還有兩人呢?
“彆看了!我已命墨白,墨非去搶回來了。”謝庭筠冷嗤道,他目光劃過薑母時,露出一絲鄙夷,看向薑鳶時,不知為何存了些優越感。
“你們這破落村戶就是這樣,窮鄉刁民,一點糧食就要盜來盜去,可笑的是連這點還守不住!哭哭哭,福氣都哭沒了!我那可是精心培養的暗衛,就用來給你們看家護院了!”
聽罷薑鳶鬆了口氣,注意到薑母的麵色仍舊有些不對勁。
不待她詢問,薑母已經受不住內心的煎熬,掩麵而泣:“似是你大伯盜走的,方才那小兄弟描述的賊人,似乎就是你大伯。”
她雙眼通紅流著淚,滿臉的窘迫。
往日夫君還在時,那一家人便打著孝敬公婆的名義經常來拿些米,麵,肉走,但如今兩個孩子們可還指著糧食過冬啊!
都怪她,太過軟弱,才讓這一家子賊人肆無忌憚!
“娘,不哭,鵠兒給娘吃窩窩頭。”
薑鵠聽不懂發生了什麼,隻知道娘哭了,他小手從懷裡拿出了一小塊窩窩頭,小心翼翼捧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