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固算是默認了竇苗兒逼他的事情一筆勾銷。
“你對青陽河有何看法?”
青陽郡之所以叫做青陽郡,就是因為青陽河,青陽河整個主乾道大部分都在青陽郡內,青陽郡內有一半的土地灌溉和百姓日常吃水都靠它。
但是遇到洪澇,那青陽河也是讓百姓流離失所顆粒無收的罪魁禍首。
在近二十年間,特彆嚴重的洪澇災害就發生過兩次,每次死傷的百姓數以萬計,而小範圍的洪澇災害幾乎每年都有。
去年夏天,宜州境內的四個縣都被青陽河淹了,基本絕收,又恰逢今年是三年一次的政績考評,如果今年沒做出什麼政績,他的考績肯定就是中等,再倒黴點兒,今年再被淹一回,那就是下等了。
那他要更進一步,就是徹徹底底的沒戲了,這也是他為什麼這麼快就決定不追究的原因,否則以他知府的身份,捏死柳庭恪和竇苗兒還不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青陽河的曆史己經有成百上千年了,但是隻要翻閱這千年間的地理和曆史書籍就不難發現,河道的變化還是很大的,而這其中最大的原因,還是在於人為修建的各種水利工程。”
裴固沒說話,示意他接著說:“大人可以去查閱資料,三百年前,青陽水患最嚴重的不是青陽郡,而是臨安郡,前朝的時候,有一位樊郡守!”
裴固接著說道,“樊郡守出自百工之家,自身極為精通水利,他在臨安郡耗時六年帶領百工修建了臨安水壩,那座大壩時至今日,也在臨安境內發揮著大作用,因此樊郡守在史書上也占有一席之地,你是要我像樊郡守一樣修建大壩?”
柳庭恪搖頭:“非也,且不說大人現在是否能夠調動如此龐大工程所需要的人力物力,恐怕大人也沒有六年的時間。”
“那你的意思是……”
柳庭恪沒有正麵回答,而是說起了青陽水患的原因。
“青陽水患之所以越來越嚴重,是因為我們在臨安郡上遊,由於臨安大壩的阻攔,我們上遊的水流變緩,淤泥一年多過一年,水位也是一年高過一年。”
柳庭恪隨後問道:“欽天監今年測算的結果如何?”
“青陽附近的三郡,多雨,所以你的辦法呢?”
柳庭恪問道:“大人這裡可有青陽郡內的河道圖?”
裴固直接從袖子裡拿出來一份標注極為詳細的河道圖,看來裴固想治理這水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隻是一直都沒有一個讓他特彆滿意的方案罷了。
柳庭恪發現,去年被淹的四個縣,在這張河道圖上有一個己經標注了水壩。
柳庭恪比較滿意,不管出於什麼目的,裴固還算是個乾正事兒的人。
整個宜州境內有二十二個縣,其中有十三個都在青陽河的流域,而有水壩的隻有兩個縣,還要算上上次被淹了才修的那個。
柳庭恪不禁歎氣,他算是知道為什麼明年的大水為什麼宜州幾乎全軍覆沒,就這麼兩個小水壩能頂什麼用?
今年倒是沒有什麼大事兒,但是明年的大雨連續下了七天七夜,青陽河流域的房屋十不存一,其他的地方土地全部被淹,顆粒無收,裴固也因此被免職,他記得他連野菜都搶不到,是靠著吃樹葉和草才挨到了朝廷的賑災糧。
柳庭恪拿出手指在四個地方點了幾下,“這幾個地方,都要修上水壩!”
又在另外點了幾下:“而這幾個地方,要修水庫!”
裴固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今年,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