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風寒來的並不嚴重,可是卻好的很慢,直到出了十五才見好,期間林虎和小燕兒來了一次,他們說柳大寶的腿徹底瘸了。
不同於柳江的微跛,柳大寶恐怕以後都離不開拐棍了。
這個結果竇苗兒不知道自己心裡作何感想,也好像是沒什麼感想。
其實她自認為自己還算一個好人,遇到實在過不下去的,能伸手她都是願意伸一把手的。
尤其是她和柳庭恪的經曆,讓她願意相信前生來世的存在,也相信給自己積一些福報總不會有什麼壞處。
就連竇方和小小那對心偏到體外去的親爹後娘,在初見的時候,看到瀕死的孩子、絕望的母親和無能而憤怒的父親,她都用了自己最大的同理心去理解。
隻可惜後來從竇方嘴裡聽到了他們的所作所為,卻隻剩下一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了。
這句話放在柳大寶和柳江身上也適用。
這父子二人,都是心思不正的。
而且小燕兒說,現在柳家還能頂用的,就是柳老爺子一個人了,真不知道柳老爺子沒了這一家人要怎麼過。
“柳江隻是微微跛腳,怎麼乾不了活兒?王氏養了一身肉,隻是為了看著好看的?柳三寶也十三了,長的比柳庭恪還壯實,怎麼就使喚不得?”
柳江說自己連路都走不穩,乾不了,王氏說自己要照顧婆婆,還要照顧柳大寶,柳三寶還小呢,能做什麼活兒?
這都是王氏婆媳去找三叔公訴苦的時候原話,總之對於禁止他們出村這件事,她們是極大的不滿。
“柳老爺子是怎麼說?”
“他能怎麼說,什麼不說唄!”
對於柳老爺子現在的局麵,竇苗兒是可憐有之,鄙視也有之。
走到今天這一步,還不是他自己造成的。
作為一個男人,窩囊的過了頭,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說,導致現在人死的死,殘的殘,家不成家,所以柳老爺子看起來可憐,但是也不值得可憐。
柳老爺子是什麼惡事都沒做,但是有的時候,造成慘痛後果的並不全是所謂的施暴者,那些冷眼旁觀,麻木不仁,甚至是助長了惡人囂張氣焰的“弱者”們,也要付一半的責任。
這個家裡重大的決定,趕柳大海出門、給柳河娶王氏、讓柳河入贅、苛待柳庭恪二人,看似都是柳奶奶的決定,但是柳老爺子他就沒有責任嗎?
在這個男權社會裡,柳奶奶再囂張,你給她一封休書,看她還如何囂張!
若怕柳奶奶撒潑,還有宗族呢,還能怕她一個婦人?
說到底,就是窩囊,就是懦弱,就是害怕承擔責任,所以把一切都推給柳奶奶,仿佛不是他點的頭,以後發生什麼就都跟他沒有關係了一樣。
正月十五鬨元宵最貼切的就是一個“鬨”字,今日是沒有宵禁的。
去年她們沒有逛成,因為去年竇苗兒病了,柳庭恪照顧了好幾天才見好,今年可算是趕上了。
兩個人穿上大氅,柳庭恪的鞋墊也還穿著。
“你打算什麼時候把它扔了?”
“真正長到這麼高的時候。”
增高墊就和高跟鞋差不多,穿上之後走路超級累,柳庭恪為了顯高,真是的無所不用其極,竇苗兒甚至覺得可以用喪心病狂來形容。
不過墊著那麼高的鞋墊,他走的竟然很穩當,這一點竇苗兒就必須豎起大拇指了,是個狼人!
街上人很多,他們為了防止被人群衝散,隻好把手緊緊的拉在一起。
街上大多是賣花燈和猜謎的,鯉縣並不大,儘管由於人多,走路的速度非常慢,可是逛了不到半個時辰,也走了大半了。
她惦記著柳庭恪的腳走路不舒服,於是拉著他到路邊的小攤子上吃一碗元宵。
“青青要吃什麼餡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