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了這麼幾句話,宮門就打開了,學子們排成兩隊,從兩側的偏門開始進入,十分有序,也十分安靜。
這兩道小門柳庭恪走過無數次,進宮的時候,所有人都要走小門,除了皇帝和皇後,其他任何人都不能走正門。
在經過這扇小門的時候,柳庭恪甚至覺得腳步都輕快了許多,他終於回來了……
進行殿試的地方就是金鑾殿,每天早上群臣議事的地方,之所以要定在這裡,就是想讓這些舉子們好好看看,那些他們眼中的大人物每天做出無數決策的地方是什麼樣的。
他們還能在這裡看見皇帝,他們站的地方就是維持整個大寧運轉最要緊的樞紐,他們日後有一天可能也會站在這裡一語定乾坤。
等了不到一刻鐘,順德帝就過來了,他身上穿著明黃的朝服,看到整整一殿的人,高興不已,至少他表現出來的樣子,讓人覺得他是真的很高興。
“你們未來都是朕的左膀右臂,都是大寧的頂梁柱,今日見到各位都是英姿勃發的模樣,朕心甚慰啊,都抬起頭來,讓朕好好看看。”
皇帝可以看所有人,但是這些舉子們卻不能直視皇帝。
順德帝叫了兩聲好之後說道:“今日的題目其實朕很早之前就在擬,但是改了又改,始終也沒有什麼滿意的,就在最近,朕才終於想到了一個題目,能站在這裡,你們肯定都是學富五車,四書五經爛熟於心,若是朕出這樣的題就太沒有意思了,今年咱們出些不一樣的。”
順德帝的話一說出口,在場的官員心裡都是“咯噔”一聲,這是什麼意思?
曆年以來,殿試的題目就算是不是從四書五經中選擇也是儒家典籍,但是聽著陛下的這個意思,難道是今年他出的題是哪也不挨著?
就是這樣的。
順德帝接著說道:“最近朕有一件煩心事兒,一件讓朕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的煩心事兒,國庫窮啊,國庫太窮了,朕知道有很多的百姓還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活著,但是國庫真的是沒有錢!
國庫沒錢到什麼程度呢?前兩日欠了一萬兩的銀子竟然都還不上,朕自己每頓不敢吃超過三菜一湯的食物,生怕禦膳房多做一個菜國庫就要多花一份錢在朕的身上,你們就說說該如何才能讓國庫充盈起來!”
順德帝說的輕描淡寫,下邊的舉子們都傻了,怎麼讓國庫充盈起來?
他們怎麼知道?
他們讀的是私塾五經,學的是聖賢之道,這不是超綱了嗎?
而且……
國庫什麼有過錢?
除去曆史上那些出了名的昏君大肆揮霍國庫的錢滿足一己私欲除外,哪個朝代的國庫有過錢?哪個不是窮的叮當三響,恨不得一個銅板掰成八瓣兒花?
若是他們這些舉子在一場殿試的時間裡就輕描淡寫的解決了,那還叫什麼千古難題?
怎麼讓國庫充盈起來……
怎麼讓國庫充盈起來……
那不應該是你們這些位高權重的大人去思考的事情嗎?
若是我們都想出了辦法,那你們這些大人該往哪裡放?
那些老狐狸做了這麼多年的官都解決不了的問題,扔給這一群隻會讀書的書呆子就能解決了?
舉子們一點兒頭緒也沒有,草紙和卷紙已經發下去有一會兒了,但是遲遲沒有人動筆。
舉子們心裡都在罵娘了,這是什麼題?自己就應該再等兩年,加開的恩科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不光舉子們不滿意,在場的大臣們也覺得就是浪費時間,這群初出茅廬的舉子們能懂什麼?
這不就是鬨著玩兒嗎?
雖然順德帝剛剛登基,這股子要求新求變的勁頭兒是好的,但是陛下畢竟還是年輕,很快他就會知道,當皇帝與當太子是不同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帝也是一樣,但是這把火燒不燒的起來就不一定了。
在這種大家都不看好的情況下,順德帝的心裡也是沒有底,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會在登基之後的第一件大事兒就鬨出一個笑話。
就在這個時候,柳庭恪動了。
他月白色的衣裳在一眾沉穩的深色係衣裳之中極為顯眼,而且坐的位置又極為靠前,一舉一動都十分明顯。
而且最引人注意的是,他沒用草紙,直接往卷紙上寫。
在場的人都知道,這人就是柳慎之,是縣試府試鄉試連續得頭名的狠人,聽說他從來都不用草紙,而且當初去單挑白麓書院的事情雖然沒有大肆傳播,但是在讀書人的圈子裡名聲還是不小的。
隻是可惜這個柳慎之實在太不愛出門了一些,就算是聽說了他的事情,但是幾乎很難在外麵遇見他,什麼酒樓茶肆畫舫青樓,根本就沒有人在這些地方遇見他過,這人不愛出門的程度也真是一絕。
有匆匆見過一麵的也就是會試的時候在考場,但是連句話都說不上的那種。
今天殿試,這人來的也是十分晚,他和趙錦程是倒數第二,邵嵩倒數第一,倒也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所以柳慎之其人,大多數人都是在今日才見到他的廬山真麵目。
柳庭恪對於這些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絲毫不在意,下筆沉穩有力,每一個字都漂亮的仿佛是印刷出來的一樣。
他連停頓下來思考一下都不用,猶如謄抄一般的順滑,這一頓操作看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能寫出什麼東西了。
不過按照這個情形來看,肯定不是第一就是倒數第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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