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庭恪也想知道,他會不會給王宗弼收屍。
周作儒也在考慮,要不要給王宗弼收屍。
他坐在馬車裡,遠遠的看著掛在遠處城門樓上硬邦邦的,隨風微微擺動的屍體,心裡百感交集,此刻他的內心竟然升起了一絲恐懼,仿佛掛在那裡的人不是王宗弼,而是他自己……
城門口聚集了很多百姓,各種石頭臭雞蛋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對著王宗弼的屍體一通亂砸,早就將王宗弼身上的衣服砸的看不出顏色。
此情此景,連周作儒的車夫見了就於心不忍,他很久沒有見過王大人了,卻也沒有想到,最後見到王大人竟然是這副模樣。
“死者為大,沒想到王大人身死之後竟然還要受這等屈辱,陛下未免有些過了。”
“閉嘴,不可妄言陛下!”
周作儒嗬斥一聲,車夫閉上了嘴。
車夫自然也是周作儒心腹之人,周作儒也沒有多說,又看了幾眼,就讓車夫趕車回府了。
回去的路上,那僵硬屍體上唯一還柔軟的就是在寒風中飄著的枯草般花白的頭發,白發仿佛一直在他的眼前晃,讓他開始有些恍惚,仿佛吊在城牆之上的人,是未來的自己。
他的拳頭不自覺的攥緊,他知道,那個當初儒雅的皇子,終於還是長成了一頭會咬人的野獸,現在他的獠牙,已經對準了自己的脖子。
鞭屍這種為後世所詬病的事情,他從來沒有想過會發生在順德帝的身上。
其實順德帝自己也沒有想過自己會做出這種事,隻不過不這樣做,實在是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
北戎原本就兵強馬壯,他哪裡能想到這麼多年以來,他的次輔竟然在偷偷供養著敵人!
這邊周作儒剛一回到府中,寧煦就迎了上來,他從未想到會發生如此巨變,王家的轟然倒塌,是否會是世家倒塌的一個開始,他不知道,他並不敢確定,下一個如此下場的是否會是周家。
從他急促的步伐中,周作儒就知道他心中所想。
“急什麼,周家又沒有做賣國之事,怎會如此?”
寧煦急忙解釋道:“我沒有這個意思,隻不過……隻不過……”
他也沒有想出一個好的說辭,最後隻能說道:“是我莽撞了。”
寧煦跟著周作儒進了屋,他悲哀的說道:“父皇的心真是愈發狠了起來。”
周作儒看了他一眼,感慨的說道:“這才是帝王的心性,陛下如今已經成長為一個合格的帝王。”
寧煦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說道:“這件事出來之後,府上一位大人都沒有來過。”
周作儒倒是不著急:“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你尚且有幾分擔心,更何況他人。”
“我沒……”
寧煦本來想狡辯幾句,但是對上周作儒那雙洞察世事的眼睛,他把話又咽回了肚子裡。
他弱弱的問道:“王大人暴屍城門口,對舅舅您的……是不是不太好……”
“那依你看,老夫是去收屍,還是不去?”
寧煦想了想,最後說道:“還是……不去了吧,雖然舅舅也是於心不忍,但是如今這個節骨眼,想必所有人都能明白。”
周作儒歎了一口氣,也沒有解釋什麼,隻略帶遺憾的說了一句:“你要學的還有很多啊……”
但是沒等周作儒動作,卻有人比他搶先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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