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清死活不願意走,昨天蔣胖子還說以後沒準打交道呢,誰知道應驗的這麼早,竟然今早就遇上了。
這麼巧的事兒,在樊清的眼裡就是老天爺的指引,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要給他一個為自己正名的機會。
但是竇苗兒親自過來,他又不能不聽,畢竟就這麼一個妹子,他惹怒誰也舍不得惹怒竇苗兒。
但是心裡還是覺得不舒服。
竇苗兒說道:“何必與個小丫鬟計較,這不是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我哪有什麼身份?我就是……真是沒想到江南慕家是這副嘴臉。”
竇苗兒心想,這算什麼,也就是你不知道,這兩年出的幺蛾子還少嗎?
不大功夫,小小來報,說是慕子鈺到底是跟著出去了。
樊清說道:“和雅可是個好人,不會受欺負吧?”
竇苗兒還是頭一次聽見有人形容慕子鈺是個好人,但是想想也對,什麼君子遺風,還不是因為他是個好人罷了。
但是對於樊清的擔心,竇苗兒也是無可奈何,說到底是家務事,她們都是外人。
樊清的氣來得快去得更快,不大功夫就去街上逛了,他要去作坊裡物色有沒有合適的木料,爭取讓竇方在過年的時候出來透個氣,每天一動也不能動,可把孩子憋壞了。
其實竇苗兒也有些擔心慕子鈺,柳庭恪卻沒有什麼表示。
“柳庭恪,你說慕大哥……”
“無論怎樣都是他自己的選擇,我們無權置喙。”
對啊,都是慕子鈺自己的選擇,他們無權乾涉,但是依照慕子鈺的性子,大約還是會被拿捏住的吧。
馬車走了半個時辰,來到京郊的莊子上,這莊子外邊看著不起眼,裡麵卻十分有講究,假山,池塘,小橋,長廊,絲毫不像一座郊外的農莊,儼然是一座江南府邸。
莊子裡開滿了紅梅,走進這裡,仿佛變換了季節一般。
對於生長於江南的慕子鈺來說,這裡才是他熟悉的模樣,每次來京城,他都會來這裡小住幾天,但是這次他沒有。
慕子鈺走進熟悉的院子,來到會客廳,但是會客廳裡並沒有人。
“夫人叫公子您進裡屋說話。”
慕子鈺稍微遲疑了兩秒,最後點了點頭。
慕子鈺才走過拐角,就聞見了從屋裡香爐中散發出來的淡雅的香氣,這是陪伴他多年的味道。
崔氏很愛熏香,她的屋子裡,馬車裡,走到哪裡,香就點到哪裡,這香也是大有來頭,是崔氏的不傳之密,香氣淡雅,卻久久不散,而且香氣能飄到很遠。
連慕震都打過這香的主意,但是崔氏緊緊的握在手裡,不肯透露半分。
這陪伴他長大的香氣,慕子鈺如今卻是越發的不喜,崔氏就像這香氣,不濃烈,卻無法掙脫,哪怕離得很遠,也能將他籠罩,讓他無處可藏,無法反抗。
他走的很沉穩,每一步都是不多不少,來到屋門處,未進屋門,先彎腰行禮,“母親。”
崔氏沒有應,而是撥弄了兩下香爐,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香氣似乎變得濃鬱了一些。
“先去了會客廳?你覺得我會在會客廳見你?還是……你不打算認我這個母親了?”
“兒子不敢。”
慕子鈺低著頭,崔氏沉默了幾息的時間才說道:“進來吧,許久沒有見你了。”
慕子鈺進了屋,丫鬟給他倒了一杯茶,崔氏說道:“嘗嘗吧。”
慕子鈺輕抿一口:“母親泡的茶一如既往的好喝。”
“外麵的東西,總是不比家裡的精細。”
“此事無關精細,隻是旁人不及母親精於此道,就算有心,也怕是泡不出這個味道。”
這句話讓崔氏十分高興,她在茶道上很有研究,不光是茶道,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算得上是樣樣精通,崔氏嫡女,豈是常人可比?
但是慕氏是商賈之家,哪裡有人能真正欣賞這些陽春白雪?至少崔氏是認為他們不懂的,隻有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的誇讚她才高興,旁人的誇讚她都覺得是不懂裝懂,跟著瞎應和罷了。
在慕家,就算是慕震也難喝到她泡的一杯茶,她覺得浪費,慕震也不稀罕。
慕子鈺坐在崔氏的對麵,恍惚間就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江南慕家,那些像是一個工具沒有靈魂的日子仿佛又回來了,他感覺到束縛和枷鎖又套在了自己的身上,慢慢收緊。
茶隻喝了一口,他放下茶杯,準備聆聽崔氏的教誨。
“你我是母子,你不必如此拘謹。”
“是。”
果然,崔氏並沒有讓他失望。
“這一年多來,給你寫信,你回的越發少了,算起來,好像近三個月都沒有收到你的信。”
“母親信中提到的事情兒子都有回,隻不過路途遙遠,過於頻繁頗耗費人力物力,所以就攢到一起回了。”
崔氏對於這個說法也沒有說什麼,而是問道:“你最近與安王走得很近?”
“不算近,隻是讓我幫忙購置一些產業罷了。”
“隻是安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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