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德帝突然消停了下來,準備打仗的事情再沒提起過,隻問了預計與北戎何時能開始正式通商,得知與北戎的交涉並不順利,原本估計得秋後大概得延期到明年了。
順德帝表示知道了,然後就再也沒問過。
周作儒覺得這不是順德帝的風格,自從先帝駕崩後,順德帝就和從前溫潤有禮的太子判若兩人,或許,現在才是他真正的樣子。
周作儒回想起來,心中有無限的後悔,後悔答應和先帝打馬球,後悔讓還是太子的順德帝出京,更後悔幾十年的時間自己竟然就讓邵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活過來了。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他總覺得順德帝在憋什麼大動作。
果不其然,僅僅過了半個月,順德帝便說要去行宮避暑。
這比往年至少提前了一個半月吧?
而且現在一點兒也不熱,甚至比去年這個時候還涼了許多,避的是什麼暑?
順德帝自然有話說,現在天氣暖和了,冬眠的動物正好都出來了,可以打獵嘛,他就想打獵。
政事上不讓朕做主,那就得讓朕玩兒!
不過是去行宮,又不是荒廢了政事,況且皇室確實有狩獵的習慣,隻不過這兩年朝廷處於多事之秋,這才沒有組織打獵,順德帝如今提起,一時之間倒是也沒有理由不讓他去。
周作儒覺得不是打獵這麼簡單,但是李鴻邦認為凡事也不要太過,既然才給了皇帝氣受,如今隻是想打獵發泄一下,那就讓他去唄。
滿朝文武全都搬去了行宮,邵桐不便出行留在了宮裡,邵老夫人進宮陪伴,隨著朝廷的搬離,整個京城感覺都空了不少。
到達的第二日,順德帝就首先獵到了一隻鹿,狩獵正式開始,文武百官和家中後輩都紛紛下場一展身手,順德帝也拿出了幾件寶貝作為獎勵。
邵衡自從殘了之後這是第一次在眾人麵前露麵,他坐在輪椅上,右腿膝蓋之下是空蕩蕩的褲管。
眾人無不惋惜,隻不過邵衡看起來已經走出了陰霾,非常平和的看待這件事。
他坐在輪椅上靜靜的觀看其他人騎馬搭弓進入獵場,眼神無悲無喜,邵嵩是下場了的,獵回來幾隻兔子野雞,邵衡很自然的接過去幫忙烤肉。
這時候幾個世家的小將過來邀請邵嵩去獵熊,邵嵩就跟著去了,邵衡帶著妻兒坐在篝火旁烤肉,來來往往不斷有問候的人,那聲聲惋惜,表情悲痛,仿佛斷腿的人不是邵衡,而是他們。
邵衡的妻子還是不能忍受這樣的目光,她借口身體不適回到了營帳,而邵衡則是大大方方的任人打量。
順德帝得知邵衡來了之後,讓邵衡過去,與他說說話。
邵衡帶著兒子過去,順德帝也是自從邵衡斷腿之後第一次見他,看見如今邵衡的模樣,心中寬慰了許多。
雖然他得知邵衡現在可以站起來,但是如今看到他空蕩蕩的褲管,也隻當可以站起來,大概還是不能如通常人一樣的。
順德帝問他,日後有何打算,邵衡說道:“力所能及,做什麼都好,臣如今隻慶幸隻是壞了一條腿,而不是腦子。”
順德帝連連稱讚,他能這樣想就很好,見他抱著孩子,逗弄了一會兒。
“你以後想做什麼?”
“揚兒要做大將軍,揚兒要為陛下殺敵。”
順德帝大悅,“這孩子還沒入太學吧?”
“明年就該送去了。”
“朕看不必去太學了,平王世子還缺一個伴讀,我看揚兒就很合適。”
“謝過陛下。”
邵世忠便是先帝的伴讀,皇室的伴讀還是很不錯的,不管是文韜還是武略,都是最頂尖的夫子,總歸是不虧的。
獵殺,篝火,在京城壓抑了許久的內心在獵場得到久違的釋放,順德帝似乎是玩瘋了,連奏折也沒有批多少,大多都是看了一眼就直接扔給六部自己處理了。
禦史進諫說差不多了,已經七日了,該回行宮的小朝廷了,順德帝的態度是“朕不回,朕還沒玩夠,要走你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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