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正沉吟:“竹子,你怎麼說?”
呂香梅:“他懂啥呀,我看這位……這位少爺說得對,本來就是他們沒看好孩子的事,怎麼鬨得像是一群人追著我們竹子討說法似的?自己家孩子上沒上山,偷沒偷菜不知道嗎?竹子彆說了,誰家崽子偷了菜叫誰說吧!”
裡正:“……”
沈青越不由多看了呂香梅幾眼,十分認同地點點頭笑道:“俗話說子不教父之過,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
眾:“???”
子什麼?
什麼為?
這說的是什麼?
他們這兒沒這種俗話!
沈青越泛泛掃著所有人,學著他爺爺叫學生家長那個強調,端著苦口婆心的架勢跟人家講道理:“他們小小年紀就拉幫結派團夥作案跑到彆人家裡行竊,在下看他們年紀尚小好心提示,不想他們非但不知悔改,還聚集這麼多人鬨上山,擾得大夥兒都不得安寧。”
幾個小孩:“???”
他們好冤!
他們鬨上山是因為懷疑他是個妖怪啊!
“始作俑者”江順子想反駁幾句,還沒開口呢,就被他娘拍了一巴掌,而沈青越也根本不給他們插話的機會。
他擺出一副我十分委屈無辜但我大度,不和小孩子一般計較,可你們孩子實在可惡的神情,欲言又止地歎了口氣,痛心疾首道:
“俗話說知錯能改才善莫大焉,屢教不改冥頑不化必當小懲大誡。一把菜是不值什麼,但是小心啊,小時候敢偷菜,長大了就指不定要偷什麼了,偷竊定什麼罪?”
眾人本還雲裡霧裡聽他說那一堆大道理,彆的沒怎麼聽懂,最後一句倒是聽得明明白白,一聽一臉黑。
“你這後生胡說什麼呢?!”站在裡正旁邊的一個老頭黑著臉氣出聲了。
沈青越瞧他的年紀還有周圍的一圈青壯年,猜測這大概是村裡的某個有威望的長輩,十分友好地笑了笑:“您彆生氣,晚輩沒惡意,就是不太會說話。”
眾:“……”
心想,你可閉嘴吧,在場的就沒比你更會說話的!
老頭瞪了他好幾眼,沈青越硬是沒看見似的,笑吟吟地繼續說:“我是想說三歲看老,見微知著,玉不琢不成器,教育要從娃娃抓起。”
眾:“……?”
什麼微什麼著?
江順子他爹皺著眉聽了半天,覺得沈青越說話雖然有幾句難聽,但說得有幾分道理。
小時候偷菜,長大了肯定要學壞。
前麵說的那些他半懂不懂的,但“要從娃娃抓起”他聽懂了,當即從身上掏錢,“我們賠!竹子,你說吧,給多少?”
薑竹連忙道:“不用!”
江宏明也道:“我家也賠。”
江宏亮想說什麼,被他哥拽了一把,不吭聲了,眼睛裡開始蓄眼淚。
“哪能不用,不給錢那不成偷了。”江順子爹也不掏了,要把整個錢袋都給薑竹。
其他幾個家長一聽,再一琢磨,可不是嘛,不給錢是偷,給錢就不是了。
可是要給錢又有些肉疼。
猶豫中,已經有人也在摸錢袋了。
薑竹忙道:“不要,真不要!”
沈青越看著各家的反應,他倒也沒想要錢。
薑竹是個孤兒,自己占著座山,一個人哪看得住,小孩偷菜偷到他院子裡肯定要杜絕,但村裡人偷偷到山上拾柴火、砍竹子、挖筍,根本就杜絕不了。
要是真讓他們賠錢了,說不定他們反而還得覺得是薑竹太吝嗇,太不近人情了。
人際關係可不是那麼講理的,這錢一要,明明對也成不對了。
沈青越攔到來回推脫的兩人中間,“這位大哥,說錢就太見外了,薑竹一直把大家當鄉親當朋友,他從來沒想過要讓大家賠錢,要真有這心思,早就下山找你們了,何必等你們找上門?”
“那……?”
薑家俊悶聲悶氣道:“那就這麼算了?”
語氣裡顯然是不服。
沈青越朝他看一眼,心中好笑,心想這小兄弟真是好捧哏,還真情實感的。
本來就是意思意思舍不得掏錢的人又尷尬了,這錢收起來不是,不收起來也不是的。
江順子娘快言快語:“那不能!不能這麼算了,我和我們家的從來不占人便宜,竹子,是不是不夠,你說,嫂子也帶著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