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秦浩,來自秦家,請千雪小姐賜教。”一名散發男子走出人群,縱身躍到擂台之上,取出一對紫金雙鐧,粗大異常,其上花紋點綴,拖在地上,顯得十分沉重。
眾人下意識的搖頭,這個散發男子是秦家的第二天驕,雖說在同輩之中也算是一方翹楚,但是在寒千雪麵前,卻隻能淪落成炮灰一樣的存在,實在是不夠看的,這一戰沒有懸念。
接下來的戰鬥場麵果然如眾人心中預料的那般,秦浩雙手持鐧,低吼中,還沒有衝出去幾步,就被寒千雪一道袖風轟出了擂台。
這位仁兄太悲催了,一招落敗,或者也可以說……秒殺!
“寒千雪勝,下一位。”主持者半點意外或者吃驚的表情都沒有,在散發男子墜落出擂台的一瞬間,打了個哈欠,略微有些懶散的說道。
“我看這個女人是嫁不出去了。”杜凡神色古怪,心中如此想到。
與此同時,他也在疑惑中回想起了冬銀島主的那句話,比武招親是一場戲,他不明白,什麼叫一場戲?
難道有人當眾擊敗寒千雪之後,寒家還能悔婚不成?又或者是,寒千雪同代無敵,誰都打她不過,那麼她最多也就是不嫁了,還能出現彆的變故麼?
正在杜凡考慮“一場戲”的時候,一聲轟鳴傳出,赫然又有一位天驕,上台後沒過多長時間,就被寒千雪輕描淡寫的給打下來了。
小半天工夫不到,有上台資格卻還未登台之人,不多不少,正好十個。
其中風家三人,風家年輕一代第一天驕風寧澤,在切磋中略勝陸傑半招的長臉青年,以及曾與杜凡叫囂過的修真客卿呂翰。
秦家僅剩一人,那位從出生開始一直都未出世的隱藏天驕,秦羽。
李家無人了……
慕容世家還有一人,同樣是家族中當代第一天驕。
陸家和風家一樣,也有三人,第一天驕黃袍少年,杜凡,以及另一名族人。
除此之外,還有兩名不屬於各大家族的散修,都是武者。
倘若按照這個趨勢繼續下去的話,此次聲勢浩大的比武招親很有希望正式落幕於今日。
“兩位小友,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出場,是打算放棄麼?”忽然,擂台之上,一名武賢老者睜開雙目,宛如刀鋒一般淩厲,刹那落在兩名散修身上,讓這二人身體為之一震。
其中一名散修,是一個年近三十的灰衫男子,身材矮小,其貌不揚,聞言神色一凜,對剛才那位出言的武賢遙遙一拜,隨即先另一名散修而出,展開輕身之法,飄落到擂台之上。
就是這個相貌平平的矮小男子,卻讓寒千雪多看了兩眼,而且還十分罕見的主動衝對方點了點頭,足可見其重視程度,這一幕不禁讓台下眾人心中生疑,彼此麵麵相覷不已。
“在下陳一平,武域一介散修,來此沒有覬覦之心,隻為印證生平所學,在下主修劍術,希望千雪小姐可以出劍賜教。”矮小男子望向寒千雪,神情坦然,目光清澈,果然沒有愛慕之意,有的隻是對武道劍術的那份執著。
“既然是劍修,那麼你的劍在哪裡?”寒千雪檀口微張,仙音傳出,這是她今日上台後第一次開口,從此女的表現來看,足可從側麵說明這個陳一平的不凡之處了。
“師尊說過,真正的劍修,應該是身劍合一的,而不是假於外物,我認同師尊的劍意,所以我的劍,就是我自己。”陳一平神情肅穆,正色開口。
此言一出,寒千雪美眸閃爍,現出一抹異彩。
四名武賢中的兩人,睜開雙目,深深的看了矮小男子一眼,微微有些動容。
“劍道的最高境界是身劍合一麼……”
杜凡低語了一句,陷入到了思考之中,不過很快的,他便搖了搖頭,內心喃喃道:“劍碎人亡,哪裡是什麼最高境界……劍碎了,人還在,才是王道!”
他心中所想如果讓一名真正的劍修聽到,非要氣吐血不可。
身劍合一,那不是隨便說說的,在劍道之中,此乃一種至高無上的境界,唯有大魄力、大毅力、可以感悟一絲天道之意的人,方有可能領悟,這是一種境界,也是一種超脫。
杜凡也知道自己不懂劍,也明白自己所想有些片麵,但他還是堅持己見,認為這是話糙理不糙的箴言。
“劍就是劍,隻是一把工具而已,有人用,它是一把劍,無人用,它是一堆鐵,豈能和人本身相提並論?還人劍合一呢,這簡直就是作死版的破釜沉舟……”
好吧,他的這個想法要是再傳到真正的劍修耳中,估計直接背過氣去了。
“我尊重你,但是請你不要讓我失望。”寒千雪清冷開口,手腕一抖間,刷的一聲,長劍出鞘,帶起一道刺目銀虹,割裂長空,粉碎虛無,蕩起的波動漣漪,久久方才散去。
光芒徹底斂去之時,寒千雪白皙無暇的玉手中,赫然多出了一柄銀色長劍,絕世鋒利。
適才那一幕,隻是此女手中長劍出鞘,還未發動任何攻擊,聲勢就已強悍如斯!
這是此女比武至今,第一次拔劍。
“開始!”主持者凝聲開口,神色肅然,目光不離擂台,似乎對這場爭鬥極為重視。
話音剛落,陳一平右手抬起,舉過頭頂,唯有食指與中指並攏並筆直伸出,其他三根手指緊握,兩指體表,一絲絲藍色真氣繚繞而出,凝而不散,形成了一柄迷你小劍。
與此同時,他左手筆直下垂,同樣伸出兩指,除了方向和右手正好相反之外,兩手動作一般無二,且同樣有一柄藍色的迷你小劍凝聚而出。
下一刻,隻見陳一平身體一個扭曲,驀然消失,轉瞬出現時,赫然脫離地麵丈許之高,身體橫於半空當中,保持原先的姿勢不變,右手舉過頭頂,直指不遠處的寒千雪。
隻不過這個時候的他,不再是指間真氣流轉,而是全身體表真氣散出,環繞包裹之下,將他整個人化為了一柄藍色利劍,右手兩指處,正是劍尖所在。
此時,陳一平氣息飄忽,若有若無,好似漸漸的融合到了那柄真氣之劍中。
不多時,他身上的武者氣息蕩然無存,悉數化為了淩厲的劍意。
在這一刻,人即是劍,劍即是人,他不隻塑造出了劍之形,更蘊含了劍之神,這是真正的人劍合一,也是九成九的劍修終其一生都無法觸摸的境界!
甚至,許多賢級劍修都要因此含恨一生,因為這是劍道的一種境界,與本身境界無關。
擂台半空,若不是劍光之下,一道人影橫立,或許都會讓人忽略,那裡曾經存在過一個人……
寒千雪一雙美眸波光流轉,猶如星辰般燦燦生輝,一股強烈的戰意自她身上散發而出,雪白衣裙無風自動,烏黑秀發漫天飛舞,周圍無形氣流湧動中,驀然揮手,劍指蒼穹。
陳一平那裡,通體劍氣漲縮數下之後,刹那衝出,化作一道藍色驚虹,帶著一股莫名的陰寒之力,直奔寒千雪激射而去。
寒千雪神色凝重,但卻戰意高昂,藕臂一動,銀劍落下時,整個劍刃伴隨一層耀眼銀芒一斬而出,銀色長劍的劍尖正好對上了迎麵而來的藍色劍氣的頂端,也就是陳一平的右手兩指處,好似針尖對麥芒。
“嗡……”一聲刺耳尖鳴當即爆發而出,形成層層音波,瞬間衝破擂台禁製,往四麵八方擴散而去,所過之處,一聲聲慘叫響起,修為弱一些的武者和修真者,耳中已有鮮血溢出。
兩者剛一對峙,寒千雪便身子一震,雙足緊貼著地表後移半尺有餘,這才重新穩住了身形,而她雙足所過的剛玉地麵上,卻留下了兩道深深的凹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