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裴秀應下,跟隨衛固來到旁邊矮牆,賈逵、毌丘興快步跟隨。
寬闊營房內,王植身披鎧甲,端坐主位,平視進來的四個人,目光又落在賈逵臉上:“梁道啊,你讓我該怎麼說你?”
“是小生考慮不周。”
賈逵坦然承擔責任,又不是他一個服軟。
營區縱深各四百多步,稍有些動靜就能弄的人儘皆知。
聞喜人擅自出營串連時,王植難道不知道?
聞喜人、安邑人湧到校場,就在王植門外喧嘩、散步時,他賈逵那時候還沒低頭!
賈逵懶的計較這些細節,更不屑於對王植解釋什麼。
王植很想抓著賈逵狠狠喝斥一頓,可賈逵不做辯駁,老老實實應答一句就站到了衛固身後。
也隻能放棄賈逵,王植上下打量衛固:“這一切是仲堅的主意?”
“不敢,隻是覺得司馬與梁道的方案不妥,為免鑄成大錯,這才順應吏士心聲。此事之前後,我會寫信上報王公,也希望司馬能公允上報,以消誤解。”
衛固左右看看,繼續說:“我等與王司馬的誌向是一樣的,生死尚可不顧,更不該拘泥這點微末小事。拱衛天子匡扶社稷,更非一家、一姓、一郡之事,還請司馬原諒我等一時冒犯。”
“若不是顧慮朝廷大事,我也不會在這裡等待。”
王植神色稍稍平緩,展臂示意落座,就說:“營中之事,仲堅是何看法?”
“自司馬以下,設五曹以掌營務,各縣虎賁編為七屯。待到河內,再詳細計較,重編之。”
衛固從容講述五曹、七屯的編製,隻是王植聽了後,說:“弓曹掌管弓弩一事頗為不妥,弓弩是利器,儲放、保養、修繕之事設一軍吏即可達成,若遭遇戰事,弓弩還是交由屯將指揮為好。”
王植想了想,又提議說:“弓曹改為稽核功勳的功曹,法曹督軍紀,功曹統核吏士功勳。梁道擔任倉曹,這功曹、法曹還請仲堅、阿秀兼任。騎曹、步曹應選精熟戰事者,這樣才能編訓步隊、騎隊戰法。”
一開口就要拿掉負責訓練的步騎二曹,賈逵不著急。
騎曹是分給郡北之士的,除非王植推舉一個郡北籍貫的軍吏。
就聽衛固說:“原楊縣縣吏徐公明回鄉視親,可為騎曹。”
王植皺眉,楊奉舉兵勤王以來,裹挾了許多縣吏,徐晃就是其中之一。
最近的一場戰爭,還是冬天時楊奉聯合白波舊將驅逐董承,期間再無戰事,徐晃春耕後返鄉為楊奉招募部曲也不奇怪。
天子與楊奉朝夕相處,楊奉自能討要、發布一道合法的招募部曲詔令。
更讓王植驚異的是衛固的態度,這是要策反徐晃?
冬季時,張楊、董承提議迎奉天子去河內,或者去雒陽。
畢竟河東也缺糧,吃的糧食都是河內逆流送來的,三門峽這裡無法通航,三門峽以下有出名的險灘三十六處。
河內運糧辛苦,人力、舟船損毀不少。
張楊的提議是很正當的,但被楊奉等人拒絕,並擊敗、驅逐了董承。
董承目前被張楊派到雒陽重修宮室,現在就等楊奉等人護衛天子走軹關陘去河內,再一起去雒陽。
沒錯,天子目前就在安邑,被白波軍舊將控製著。
虎賁來北邊絳邑集結,就是怕白波軍舊將誤會或侵奪。
而名額,也隻有五百,顯然虎賁一定會超編。
編好後,按計劃走軹關陘先一步去河內,還是調頭打楊奉……都是未定之事。
河東豪強、士人的最終立場是什麼?
派遣子弟為天子效力賣命是一回事,若把家鄉打爛,這明顯不符合河東豪強的利益。
因此,最終立場的底線就是怕河東徹底打破,淪為雒陽、三輔那樣的廢墟!
王植隻是王邑的族侄,哪怕是親侄兒,機密的事情也不會向他講述。
此刻,王植隻覺得這個司馬之位,有些燙屁股,不利於腦袋生長。
可仕途艱難,他也沒什麼退路。
委屈就委屈些,同齡人中,他已經很占優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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