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基左右擺手將各種聲討的呼聲壓下,才去看莢童:“文貞兄,你選一隊騎士先行!我希望文貞兄能留在大營,與文卿兄主持防守。”
莢童當即扭頭去看魏興:“子昂,你點選本隊騎士,立刻出發!”
“喏!”
魏興獰笑著,揮臂呼喝:“第二隊的,跟我走!”
其他虎賁讓開通道,魏興闊步而行腿腳帶風,隸屬於他的騎士紛紛出列,前往馬廄。
趙基又看向第二屯將王輔:“我先行一步,第二屯多造火把,後續跟進。”
“願聽趙屯長調遣!”
王輔也是應下,同樣會意。
侯氏兄弟的莊園、礦場什麼都有,這幾年沒少跟匈奴人做買賣,馬匹也不少。
趙基又轉而看賈逵:“梁道兄,還請借調一些馬匹,以便我部趕路。”
“此份內之責。”
賈逵仰頭看著牆壁上的趙基:“侯氏塢堡儲有強弩,不可疏忽大意。”
“梁道兄安心,拿下他們,我們才有立身之地,我會謹慎行事。”
趙基說話間麵前有蝗蟲飛過,他探手抓住,當著賈逵麵搓成渣滓,仿佛在搓侯氏兄弟。
賈逵無語,仿佛沒看到,也沒聽到搓碎的聲響。
一眾虎賁當即忙碌起來,裴秀見人快散完了,才來找趙基。
趙基此刻正在穿甲,還是賈逵借來的柳孚襦鎧,整個白天也隻是清洗了內襯、鬥篷,除去了大半血跡。
但此刻沒有乾透,血腥氣彌漫。
裴秀感到很不適應,但同樣受血腥氣刺激,整個人精神也振奮起來。
他檢查趙基的箭壺、佩劍時,說:“阿季前去接應衛仲堅,我就顧慮李樂來襲。”
“七哥你放心,我隻是去接引,不會乘勢攻打侯氏莊園。”
趙基紮緊腰帶,從裴秀手裡接過衛固送的寶劍,掛在左腰革帶,繼續說:“我更懷疑李樂見我們分兵去紫金山,會伺機在路邊伏擊。我出發時,隻會帶少數火把;隨後王輔出動時,你讓他人手一副火把,讓隊形散開,故作疑兵。王輔之後,再請敬文卿舉火出營,就行三四裡,撤回營地。”
裴秀也不清楚李樂那裡是個什麼狀況,也隻能應下。
隨後囑咐說:“撲殺蝗蟲之言語,驚世駭俗,阿季以後不可隨意聲張。”
趙基皺眉點頭:“我知道七哥的顧慮,可蝗蟲不殺,何時能儘?”
裴秀不想聽這種刺耳言語,用嚴肅目光看趙基:“你連蝗神都敢斬,還有什麼不敢乾的?當存有敬畏之心,否則朝堂之上,誰敢與你同伍?”
趙基不語,目送裴秀離去。
就在他懸掛箭壺時,賈逵走了進來,直言問:“阿季有幾分把握奪取侯氏莊園?”
“不知,飛蝗過境,人心惶惶不定,今夜的確是好機會。”
趙基如實回答:“可李樂在側,我要考慮營內夥伴的安危。”
然而賈逵卻臉色嚴肅:“若是討平侯氏亂黨,營內會有遷徙之議。而我顧慮匈奴受飛蝗影響,會南下攻劫汾水兩岸,以掠人口、糧秣。”
“梁道兄的意思是?”
“不能放棄侯氏莊園,但也不能避入山壑之內。得侯氏冶煉、器械之利,再攻掠匈奴各部,才可乘機壯大。”
賈逵聲音沉緩:“據我所知,西河郡已然名存實亡,各縣豪右多已沒落勢微,諸多衣冠望族,隻餘下相裡氏、王氏。”
西河郡在前漢時,巔峰在冊編戶人口無限接近七十萬;桓靈二帝時期統計,編戶人口約在兩萬。
而現在更低,西河相裡氏與平陽相裡氏同源,王氏更是分布河東、太原各處。
這兩個望族自有部曲、仆僮,不在編戶體係內,但依舊被匈奴衝擊,即將消亡。
西河郡凋亡的豪右,便是平陽地區衣冠、豪族的前車之鑒。
賈逵目光透著期望,對抗匈奴,能激發所有人的奮鬥情緒。
可朝廷若是拋出高官厚祿將趙基拉走,那反攻匈奴的希望就沒有了。
“我答應過梁道兄,這個誓言依然有效。”
趙基說著伸出右手,賈逵也反應過來,伸出手。
兩人右手牢牢抓在一起,趙基說:“我幫你驅逐匈奴,你幫我治蝗。”
賈逵心情正澎湃,聞言一激靈:“阿季,莫要惹怒蝗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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