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氏莊園依山而建,主體在山道西側。
這裡有一道溪流、山洪衝刷出來的灣地。
隨著潰敗部曲返回,侯氏莊園背後的山頂之上烽火點燃。
莊園裡外牆壁之上也樹立火把,待靠近後,趙基通過火光隱約能見十幾座箭塔輪廓。
“趙屯長?”
先一步圍了這裡的魏興舉著火把靠近,火光照映,麵龐紅彤彤的,仿佛火燒一樣,笑容燦爛無比:“沒想到侯氏兄弟也有今日!”
趙基隱隱感覺有些不妥,又想不起來哪裡有問題。
他身後韓述舉著火把上前,突然一輪弩矢破空而來。
這些弩矢飛過去時,趙基才隱約聽到細微的聲響。
而魏興手中火把墜地,左腿彎曲站立不住,整個人咬牙悶哼,栽倒在地。
韓述摸了摸自己胸膛後趕緊將火把丟遠,趙基上前抓起魏興兩肩就往身後拖:“快躲箭!”
魏興反應也不慢,右腿蹬地,鼓足勁爆發出來,被趙基拖了十幾步。
趙基停下來,就聽又一陣弩矢釘在地麵的碰撞聲響。
其他親兵上前,將魏興架起又轉移十幾步距離,各處火把多數丟棄在地,任由燃燒。
車後,火把照映下,趙基簡單檢查魏興腿傷,見弩矢洞穿脛甲後未能深入。
見魏興純粹是自己嚇自己,也沒有說透就安慰說:“子昂運氣好,沒傷到筋骨,休養旬月就能恢複。”
魏興咧嘴笑笑,渾不在意的模樣:“腿瘸就瘸了,又不妨礙騎馬、生崽子。”
“還是子昂想得開。”
趙基拍拍他手背,就說:“我去給子昂報仇。”
當即取下畫弓,對韓述說:“持盾跟上,多拿一壺箭。”
“是!”
韓述應下,從其他親兵手裡接過這些,就持盾輕步跟上。
魏興斜眼目送趙基離去,低聲嘟囔:“原來是子昂兄,現在成了子昂……”
總感覺,過幾天就會呼喊自己阿興了。
邊上唐憲持盾,躬身觀察趙基離去的方向。
隱約聽到魏興說話,扭頭:“子昂,你說什麼?”
“我在說侯家的女人,你說破開莊園,得了侯氏財寶,屯長會不會選個女人?給你我能分多少?”
“不知,沒想過這種事情。”
魏興是北鄉的,唐憲是南絳的,兩家都在紫金山之南,唐憲在東南,魏興在西南,兩人家庭跟侯氏兄弟沒法比。
唐憲觀察前方,繼續說:“依我看屯長是能做大事的人,不會要侯氏兄弟的妻女。”
“那是他沒見過,我應募時路上還遇著了侯氏女眷出門采薇,你是沒見侯默新得妾室姿貌,聽說是徐州那邊販來的宗室女,用一匹好馬換的。”
魏興說到亢奮的話題,左腿也不疼了:“那臉跟羊脂一樣白嫩!身段也端正,瞅著就是能生養健壯孩兒的好婦人。”
“人家沒挖掉你的眼睛?”
唐憲反問打趣,魏興拍拍自己胸膛鎧甲:“人家也在看我,你想啊,她一個販來的女子,侯默也非良人,妻妾又多,怎麼會疼愛她?或許人家還想著我生出歹意,將她擄走,逃脫這囚籠。”
周圍虎賁聽了也都發笑,唐憲又問:“你都這樣覺得了,怎麼沒去救她?”
“七哥派人喊我,我要拱衛天子匡扶社稷,哪能為婦人壞事?平白讓七哥看不起。”
都是良家子,平時結伴騎馬遊獵,若遇到結伴的鄉人女子,也沒少相互打趣。
相互看對眼,一起去偏僻處玩耍也是常有之事。
身邊人不覺得魏興給自己臉上貼金,真把那女子解救了,彆被抓現行就好。
他們閒聊之際,趙基已摸到牆壘四五十步外。
韓述持盾蹲在他麵前,他起身張弓瞄著牆壘上的人影就是一箭射出。
就見對方栽落,附近火把搖擺、移動。
緊接著就是第二箭,一個持火把的部曲中箭,火把脫手墜落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