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道生親臨小紅樓,這個事很快就傳了出去,口口相傳的速度隻有光才能媲美。
他是個傳奇來的,雖然時間過去很久,老是有小道消息他已經死了,有的說他得罪了權貴在流放的路上死了,有人說他那日喝醉了酒掉下了船淹死了,還有人說他文采撼天,僭越了神位而英年早逝。
聽到這些消息的人無不為之惋惜,然而今日他卻突然出現在了城中有小紅樓之稱的畫舫之中。
京城的青年才子無比蜂擁,便是想一睹他夏道生的風采。
夏林一點都不慌,老張說過不要臉不可怕,可怕的是讀書人不要臉,夏林如今就是那個不要臉的讀書人,他抄起詩文來根本就沒有任何心理壓力,過目不忘的能力也叫他在這種場合如魚得水。
“左牽黃……我叫你左牽黃!”
獨孤寒看到他寫到左牽黃時桌下的腳一直在碾著夏林的腳趾頭,他如今被夏林攥住是掙脫不掉了,而獨孤家的家族文化就是光速滑跪。
不過似乎來的人大多在意的是夏林本人卻並沒有太過於在意他旁邊不安的獨孤寒。
而夏林此刻展現出來的文采那其實已經到了叫人絕望的地步,駢體、文章、詩詞、散文、雜文,他無一不精,特彆是到詩詞一項的時候,這畫舫裡的姑娘們集體在旁邊開始化身為記錄員。
這哪裡是見明星,這對她們來說就是純進貨來了,要知道彆人的詞唱起來都差點意思,或多或少難登大雅之堂,唯獨這夏道生的詞唱起來簡直如同天籟,不少格調高的客人點名就要唱他的小詞。
客人格調高,出手就闊綽,伺候好了大爺,這不才有銀子掙麼,所以夏林來這裡與其說是展示,不如說是扶貧。
每當夏林抄出一篇詩,周圍的人便會一起來品鑒,叫好聲一浪高過一浪,這個逼算是叫夏林給裝足了,畢竟每一篇都是千古名篇,拿出來自然都能震懾古今。
然後夏林甚至坐在那開始給他們講起學來,隻是在這個過程中,他一直都攥著獨孤寒,而後甚至因為生怕彆人不認識獨孤寒,還特意介紹了好幾次。
“說起來,獨孤兄如何看呐?”
“我看你……”
獨孤寒果斷撤回一位家人,然後冷著臉坐在那也不搭茬。
可她越是這樣,在外人眼裡他倆就越是像鬨彆扭的情侶,這好奇心自然是人人都有,夏林一直攥在身邊的那人到底是誰?
有了好奇心,自然就會有人打探,有人打探就自然有人杜撰,有人杜撰自然就有人謠傳,有人謠傳自然就有人偏信……
產業閉環了屬於是。
“那小哥可不得了,那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大家族的族長。”路人a得意洋洋的炫耀著自己的見識。
路人b滿臉羨慕的說道:“誰家啊?也是好起來了,能與夏道生這等狂士勾連。”
“那可說不得是誰好起來了,那可是獨孤家的家主。”路人c仰頭歎氣道:“早有所聞獨孤家主雌雄莫辨,如今看來當真如此,天下竟有如此美人。”
“可那是男人。”路人b驚愕的說道:“男人之間……”
“你懂個什麼,這夏道生是駙馬之身,他怎能再與女子有染,偏偏就是這男子卻不在管束之內,反倒是能有一段美談。再說了,要我看他二人還真是合適,你看獨孤家主坐在夏道生身邊,像不像個含羞帶怯的小娘子?”
路人b深吸一口氣:“那既是如此,我豈不是也行?”
“你?”路人c翻了個白眼:“你那胡須就如那豬鬃子一般,人家親個嘴子香滑軟膩的,親你?親你那跟啃野豬有何區彆,又腥又臭還帶著滿嘴豬鬃。”
“你這廝,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而就在夏林騷包之時,突然外頭喊了起來:“狀元郎來了,狀元郎來了!”
人家一聽狀元郎來了,心中立刻澎湃了起來,這狀元郎遇到傳奇少年王,那樂子可就大了起來,於是人們很默契的為狀元郎讓開了一條路。
來者不是彆人,正是今年的新科狀元,同時也是夏林的老熟人,洪都府熊文韜。當年揚州有他,滕王閣有他,如今更是在京城相遇,還真是有幾番唏噓。
狀元郎走上前來,笑著上下打量了夏林一番,然後拱手道:“夏大人,好久不見了。”
夏林仰頭看去,哈哈一笑:“原來你便是狀元郎。”
“虛名而已,與夏大人相比就如腐螢與月,不值一提。”
當年的熊文韜咋咋呼呼,如今當上狀元成了大人,倒還真的顯得文質彬彬,不過即便是夏林也想不到這麼一個看上去就如路人的家夥,最後能在鵝湖、豫章兩大書院的慘烈廝殺之中以散修身份脫穎而出。
換而言之就是這人其實還真是有幾分能耐的。
“熊大人如今在哪部為官?”
“大理寺。”熊文韜笑道:“日常便是查查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