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蘭靜立茶倉入口,身姿緊繃,眼神中透著警惕,悄然踏入這彌漫著陳茶暗香的空間。四周靜謐得可怕,唯有她輕微的呼吸聲和衣袂的摩挲聲。
她小心地在茶箱間穿梭,目光警惕,防備著任何可能的危險。突然,暗影浮動,一個身影自對麵的木箱後緩緩現身,恰有月光自屋頂縫隙灑下,令其身形半掩在明暗交錯之中。
“秋蘭,彆來無恙。”慕容青弦的嗓音低沉且渾厚,恰似穿越漫漫時光,衝破了這夜的靜謐。秋蘭須臾間警覺起來,待到看清那她用思念摩挲過無數次的麵容,心中的緊張稍稍舒緩,卻仍未卸下防備。
“青弦,是你嗎?”
“青弦。”秋蘭輕聲喚道,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秋蘭……是我。”他回應著走向她,嗓音沙啞而低沉。
“嗯。”秋蘭應著,噙著淚朝他微笑點頭。
他朝她張開雙臂,秋蘭望著眼前的他,眼眶泛紅,淚水在眶中打轉,快步向前撲入他懷中。慕容青弦緊緊擁住她,片刻後秋蘭在他熾熱的懷中抬起頭,雙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龐,指尖微微顫抖。慕容青弦亦將額頭抵在秋蘭的額上,二人靜靜相擁。秋蘭心中滿是憐惜,念及他們相似的身世,一路被追殺,屢遭挫折,淚水潸然滑落,浸濕了慕容青弦的衣衫。
此時,一陣口哨聲突兀響起,連續三聲。慕容青弦微微皺眉,低聲說道:“我今夜子時便要登船離島,茶清班的兄弟們已為我籌備妥當。形勢危急,我務必儘快離開。”
秋蘭聽聞,心中雖滿是不舍,卻仍理智地點頭:“是,應當速離。讓我送送你,可好?”她目光中帶著一絲期待與哀求。
自葬禮過後,李明儀便一直滯留押署,未曾踏出自己的房間半步,唯有秦政送飯時,能瞧見他那落寞的背影。秦政暗自思忖,大人許是在查案途中未能尋得線索,才這般消沉。再者,似乎這李大人對阿茶姑娘有意,可阿茶姑娘對他並無好感,故而秦政大膽猜測,是不是阿茶姑娘拒絕了大人,大人才如此落寞?秦政幾次欲上前勸慰,可一想到自己那素來易得罪人的大嘴巴,終究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星光閃爍,秋蘭與慕容青弦並肩來到岸邊,海風輕拂,浪濤拍岸。
慕容青弦的手溫柔地撫上秋蘭的臉龐,輕輕捧著,目光中滿是眷戀與不舍,二人相對無言,唯有深情在眼眸間流淌。在夜風裡,在星光下,在這殘酷命運的籠罩中,他們尋得片刻喘息,作著最後的道彆。秋蘭的眼眸淚光盈盈,她踮起腳,為他披上披風,隨後聲音略帶顫抖地問:“青弦,為何這一路我們總是在告彆?”
慕容青弦聞言,心中一陣刺痛,他緊緊將秋蘭摟入懷中,似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身軀。“你放心,我不會輕易赴死。諸多忠義之士為護我而舍生,他們的犧牲我不能辜負。我定要竭儘全力,為他們和你拚出一個朗朗乾坤,蘭兒答應我,務必好好保護自己,活下去!”他的聲音堅定決然。
一旁的兄弟焦急催促:“將軍,請速速登船,遲則生變,恐引懷疑。”慕容青弦剛欲轉身登船,卻聽聞遠處驟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隻見李明儀騎著高頭大馬,率領龍顏喜及其麾下的心腹官兵,如洶湧潮水般疾馳而來。與此同時,船的後方亦出現數艘戰船,逐漸逼近,將他們圍得水泄不通。
在火光、星光與月光的交相輝映下,李明儀冷峻的麵容清晰可見。
他高聲喊道:“慕容青弦,你要去哪?我正四處尋你呢!”聲音中難掩興奮與狂喜。
這幾日,曾青,李明儀心腹成員中的二號人物,地位僅次於龍顏喜,與龍顏喜不同的是,他雖不知李明儀的真實身份,但對李明儀的忠心卻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偽裝成李明儀在衙署的廂房中,實則李明儀已將離島的情形摸得透徹,隻等魚餌上鉤,在暗處布下天羅地網。
葬禮當日遭人算計被引開後,李明儀麵上依舊冷峻鎮定,內心雖有波瀾卻未形於色。他回到房間,在昏暗的燭光下,手指有節奏地輕叩著腿側,腦海中迅速梳理葬禮上的每一處細節。隨後,有條不紊地部署對全島的排查。
此前李明儀在全國追查慕容清玄時,探得離島有茶清幫這一反對太子集團的組織,遂派人滲透。島主察覺後,李明儀所遣之人多被處置,僅餘一兩個眼線在茶清幫勉強潛伏。葬禮時,茶清幫監控嚴密,眼線難有動作。待葬禮結束,李明儀令曾青偽裝自己,外界以為他將撤兵,眼線才與龍顏喜悄然聯絡。
那兩個眼線向他透露茶清幫一處秘密據點,而後李明儀率心腹、暗衛及部分衙役組成的精英小隊趁夜突襲。抓獲幾名茶清幫關鍵人物後,他並未嚴刑拷打,而是施展反間計。他故意在牢房中安排手下佯裝成茶清幫叛徒,與被抓之人關在一起,不經意間透露茶清幫內部有高層已暗中與自己勾結,欲將慕容清玄出賣以換取重賞與庇護。被抓的清幫人員聽聞,心中疑竇叢生,彼此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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