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五少爺先罵人,也是五少爺先動的手。
程文炳就還了一下手。
五少爺後來又把他打了個半死,打得他爬都爬不起來了。
還是夫子找人把程文炳抬回去的。
不信,你們可以問夫子。”
李氏掐人的手鬆了下來。
她此時完全不敢相信,她一向疼愛的小孫子不隻言語惡毒辱罵彆人,還將人打個半死。
甚至惡人先告狀!
她以為她的兒孫應該是冰肌玉骨、不染纖塵。
怎會如此?
這跟市井無賴有何分彆?
她一陣頭痛。
“老夫人,還要找族學裡的人來問話嗎?”
李氏擺了擺手。
“我頭疼,先回去歇息了。這件事,瑤兒你來處理吧。”
“是。”
楚瑤應下。
讓人找了大夫給程文通包紮。
一旁宋嬤嬤見程文通傷口處理好了。忙問:
“少夫人,那還要處置程文炳父子嗎?”
“不用了,請大夫也去給那孩子看看病。
讓程全這幾日先照顧孩子,府上事務等孩子傷好了再做。
另外,從賬上拿二十兩銀子給那父子送去,當做補償。”
說完,她頭也不回出了鬆鶴堂。
卻不知,身後程文淵將她的話一字不差聽進耳裡。
他看著那抹清麗身影走遠,眼中出乎意料多了一抹讚賞之色。
回到瑤光閣,楚瑤坐在花廳呆呆出神。
過了好一會兒,才吩咐人:
“去把四少爺喊來。”
今日見到程文才清澈如潭水的雙眼。
她忽然想起前世,為了求程文淵放過楚家,她在他書房門外跪了三天三夜。
程文淵不僅無動於衷,還命人將她拖走圈禁起來。
被困在瑤光閣的日子。
她和秋月三餐幾乎不能飽腹。
那時唯有四少爺幾次給他們送來食物、炭火。
楚瑤問他為何。
那人即便已經成年,一雙眸子依舊清澈如水。
“二嫂,當初我姨娘病了,祖母不肯請人救治。
是您給她請了大夫,救她一命。
還有一次,我犯了小錯,被祖母揪著不放,是您求的請。
滴水之恩,自當相報。
文才無能,不能救二嫂於水火,隻能偷偷送些東西。
望二嫂莫怪。”
生在侯府這個虎狼窩裡,還有如此醇厚性情,實在難得。
那孩子很有讀書天分,十二歲就考中秀才。
上一世,老夫人嫌他庶出,生母卑賤,看不上他。
十幾歲了,還一直將他丟在族學。
族學是給稚童啟蒙,不過教些三字經、百家姓。
日複一日跟些六七歲孩子呆在一起識幾個大字。
即便有些天賦,也泯於眾人。
上一世,楚瑤死的時候,業已成年的程文才也還止步於秀才,連個舉人都不是。
她感念那孩子心性醇厚、知恩圖報,所以叫人喚了他來。
“二嫂。”
“文才,你坐吧。”
“謝二嫂。”
程文才規規矩矩坐在一張木椅上,臉上還掛著老夫人的掐痕。
“今年多大了。”
“十三。”
“有想過去書院讀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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