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正在屋裡和老爺子商量榨油坊開張的時間。早就聽到外麵幾人的說笑聲了。
裡正道:“這孩子也不知道隨了誰了,對誰好就掏心窩子好,可要是傷了心,也是心硬如鐵。看看三柱,覥著臉和她說話,她愣是不搭理。哎,也是個強丫頭。”
老族長看了兒子一眼,“那就彆讓她傷心,人心都是肉長的,隻有真心換真心,那這孩子,就是頭能拉套的千裡馬。”
宋錦繡進了堂屋,一看老族長也在,頓時臉色一垮,委屈地道:“大太爺爺,二爺爺,我今天被人欺負了。啊哼……”
老族長嚇了一跳,自從這孩子當家以來,他就一直關注著她,從沒有見她這樣過。
裡正也是一愣,隨即一拍桌子問道:“是誰?那個不長眼的欺負你了?”
宋錦繡嘟著嘴,委委屈屈地說了在縣令家的遭遇。
裡正舒了口氣,又無奈歎了口氣道:“哎!丫頭,咱是老百姓,有時候不得不忍氣吞聲,人呢,這輩子有很多事,都要委曲求全的。誰讓咱是求人家辦事的那一方呢?”
老族長也歎口氣,“人家沒打咱,沒害咱,就是好的。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當你不如人的時候,就得忍讓。”
宋錦繡心道:可我不想忍了。
受了委屈,在長輩麵前訴訴苦撒撒嬌也就算過去了,她開始說正事。
“二爺爺,晚上開個村民大會吧。”
裡正緊張地問:“你要乾什麼?我說丫頭,咱要是真受了天大的委屈,二爺爺第一個不答應,拚著我這條老命不要,我也要給你求個公道。
可咱不是沒啥大事嗎?彆說人家罵兩句,就是人家打兩巴掌,隻要不是斷胳膊斷腿的,咱就忍了吧,啊,好孩子,二爺爺知道你委屈,可咱胳膊擰不過大腿,咱忍一忍可好?”
宋錦繡無語了,
“我不是為了我的事。”
老族長把一旁洗好的杏往她麵前推了推。問道:“哦?丫頭是想做什麼?”
宋錦繡挑了個又紅又大的杏子,掰開扔嘴裡一半,邊吃邊道:“我想組織吹(村)民上夜課。”
“杏核彆扔。”
裡正忙阻止她扔杏核,接過來放到一邊的柳條框子裡。
每年他都要把杏核攢著,取出裡麵的杏仁,然後用清水泡上一天一夜,多衝水洗換水幾次,去了苦味用鹽水泡著,就是一道極好的下酒菜。
裡正忙問道:“上啥夜課?”
宋錦繡道:“我要開展村民掃盲行動。”
“啥?”裡正表示聽不懂。
老族長若有所思,卻也兩隻小眼睛精光內斂,等著宋錦繡解釋。
宋錦繡問道:“咱們宋家村大概有七八百口人吧?”
裡正:“咱們宋家是大族,加上外來的幾戶,一共六百八十九口人。”
宋錦繡點頭,“快七百口人,識字的有一百人嗎?沒有吧?”
裡正“沒有一百。咱村還算不錯,識字的大概五十多個。”
宋錦繡看了裡正一眼,看得裡正毛毛的。
這丫頭。啥眼神?
我說錯了?五十多個真不錯了,臨河村能有十個就是他們祖墳冒青煙了。
宋錦繡道“無論是榨油作坊的發展,還是錦芳的洗護用品作坊,還是我哥和福全哥他們的三俠客酒坊的發展,都需要識字,會算數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