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指揮使,咱們可以啟程了。”鄭景同安排好了一切,恭敬回稟道。
武德司的司卒們趕到之後,鄭景同便換回了原本的稱呼。
李敘白點點頭:“那就走吧。”
“許家人怎麼辦?還帶著嗎?”鄭景同問道。
李敘白凝神想了片刻。
易地而處,他若是許四,是不是也想有一雙手,能將他從這個深淵中拉出來。
“帶著吧。”李敘白一錘定音。
許老漢得知了這個噩耗後,險些哭出聲來。
他在這個地方住了大半輩子了,苦是苦了點,可到底是他的根啊。
許大山倒是沒有太多的反應,去哪都是找一碗飯吃,在山裡和在城裡,於他而言,並沒有太大的區彆。
最欣喜若狂的自然是許四了。
鄭景同看他身上披著個破布,實在不太雅觀,便讓司卒東拚西湊的,硬是湊出了一身衣裳給他換上了。
“大人,大人,小民家的老大和老二要是回來了,這,這要去哪找小民啊!”許老漢愁容滿麵道。
李敘白皺著眉頭:“這倒是件麻煩事啊。”
在這種交通全靠走,通訊全靠吼的時代,一旦走散了,那就是一輩子都走散了。
他總不能因為要幫一個人,而害的其他人父子離散吧。
“這好辦,在這牆上留個信就行了。”黑臉司卒道:“老丈,我這裡有筆墨,你去給你家兒子在留個信。”
許老漢畏縮了一下:“小,小民,不識字。”
李敘白搖了搖頭:“看,這就是當文盲的下場,不認字,連兒子都找不到。”
“我會寫,我來寫。”許四突然走了出來,接過黑臉司卒手上的筆墨,轉頭問許老漢:“爺,要寫什麼?”
許老漢的臉色有些難看,但是當著這麼多司卒的麵,他也不敢破口大罵,咬了咬牙,恨聲道:“就寫,大海,大江,我們去汴梁了,初一十五的大早清,都在州橋上等你們。”
許四應了一聲,提筆就寫。
黑漆漆的墨抹在黃泥巴牆上,很有幾分粗獷的意味。
那字跡雖然不太好看,但勝在清晰,容易辨認。
更難得的是,竟然沒有一個錯字。
鄭景同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