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薑擎宇繃不住的臉上,他幾乎是靠著最後的意誌力頑強的擠出了一句,“我到底是她的父親。”
言下之意是,薑梨初不會真的不聽她的。
穀夫人早在聽到顧老爺子說薑擎宇對薑梨初動過手,火氣就上來了,“你也配當一個父親,有你這麼賣女兒的。”
薑擎宇一噎。
薑夫人想轉圜一下,“梨初因為最近家裡發生的一些事情,確實是跟我們鬨了些矛盾。我們是她的父母,到底都是為了她好的。”
穀夫人嫣然一笑,“我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為孩子好的,把好好的一個孩子都逼的生病了。”
薑夫人一愣,停了一會,“剛才不是說了那是顧……見白的藥。”
客廳再次陷入寂靜,薑夫人腦子有一瞬間一片空白。她甚至連自己抬起手,指了指院子裡正散步的薑梨初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好了。”顧老爺子再次開口。
吃相太過難看,以至於老爺子覺得沒有必要再聊下去。
說著頗具深意的笑了笑,“看來我也是真的老了,久不出來走動都快被人給忘了。薑家的嫁妝梨初不要,我顧家也不稀罕。”
眼見顧見白和薑梨初已經注意到了薑夫人的動靜,眼神朝著這邊試探,似乎是要進來。
薑董事長起身,走到薑擎宇麵前的時候停了一下。明明眼神也沒有什麼變化,視線落在薑擎宇身上,不過片刻又收回。
薑擎宇臉色煞白,冷汗一層層浸透了他的襯衣。
薑擎宇想到了某些過去已久的事情,當年顧夫人出事警方找不到證據,可顧家本家的人突然暴斃了兩個。還有本來一向和顧夫人交好的唐家,短短三個月就破產了,而唐夫人更是一躍從唐氏的樓頂跳下去的。
這些事情,在當年蘇城的記憶裡是那麼的真切,以至於往後幾年無論好壞,幾乎沒有人敢對上顧家。
就是現在顧大夫人薛妍的娘家,在蘇城也是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
想通了某些關鍵的薑擎宇,再不敢像剛剛一般狂言亂語。
卻隻見顧老爺子指了指桌子上的紅本子,說:“這些我會直接劃入梨初名下。”
“是……是該如此。”薑擎宇那張儒雅的臉上,汗珠逐漸凝結,幾乎連麵部表情都維持不住。
老爺子在薑擎宇有些驚恐的目光中,點了點頭,聲音居然還帶著溫和,“那今日,我們就先告辭了。”
眼看著穀先生和穀夫人跟在顧老爺子後麵,已經要走出大門。
薑夫人遲疑再三,還是叫了一聲,“顧……董。”
顧老並未回頭。
“顧董,梨初的訂婚宴,我們總是要……”
穀夫人偏過頭,看了一眼薑夫人。
薑夫人搓著手站在位置上,因為薑擎宇沒動,所以也不敢擅自追上來。
薑夫人這樣的母親,她確實見的不算多但也不是沒有。家裡大事小事一看就是男人做主,搞了個整個蘇城都知道的私生子,忍氣吞聲這麼多年要麼圖給自己孩子爭取利益,要麼圖個富貴晚年。
可把自家孩子逼成這樣的,著實沒見過。
幾個人都沒有再搭理薑家夫婦,走出大門時,剛好顧見白帶著薑梨初迎了上來。
顧老爺子對著兩人主動說:“事情談完了,我們準備走了,你倆是跟我們一起還是再留一會?”
這就談完了?
“一起走吧,”薑梨初解釋,“也沒什麼其他的事情要說了。”
“那就都去老宅吃個飯吧。”顧老爺子說:“老張在家裡囤了不少好東西,我一張嘴也吃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