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口掛上“請勿打擾”的牌子後,錦一拉著莉珊在沙發上坐下。
被一一用這麼嚴肅的眼神看著,莉珊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她拉住錦一的手,大眼睛眨得飛快:
“一一寶貝,我隻是今天看了會兒戲,但罪不至死啊!”
什麼跟什麼呀?
沒好氣地拍掉莉珊的手,錦一斟酌著說了一些自己的事:
“我隻是有些疑問但又不知道該從哪問起,我在邊緣星長大,覺醒成向導時又失了憶,有些常識不太清楚。”
製止了頓時眼淚汪汪要貼上來的莉珊:
“哨兵和向導之間存在著很大的矛盾嗎?我最開始隻是以為哨兵因為躁鬱值脾氣不好,間接影響了安撫時向導對他們的觀感。”
錦一是真的這麼認為的,補常識的時候,利諾也沒跟她說過二者之間有這樣大的矛盾。
今天明冠的那番話讓她覺得自己突然間好像又和星際格格不入了。
“所以,到底是因為什麼?”
莉珊搭在腿上的手微微蜷起,猶豫又害怕,她怕在知道那段過往後,一一就不像現在這樣會笑著看她了。
一一是不一樣的。
但終究,她歎了口氣:“哨兵和向導的矛盾要追溯到很久以前,那是一段黑暗的歲月——”
麵臨蟲族威脅時,普通人中誕生了哨兵和向導,二者相輔相成,為人類撐起了一片安全區。
但緊接著,嚴峻的問題出現了,向導稀少,沒有辦法完全覆蓋哨兵的安撫需求,所以向導通常要承擔起更多的安撫責任。
每一個向導都是珍寶。
在最初,向導受人尊重、被人珍視。
可後來大家發現二者結合更容易生下優秀的向導和哨兵,於是向導隻能和哨兵結合的法令頒布。
再後來,就成了按哨兵的軍功分配向導。
漸漸的,向導一步一步失去了選擇配偶的權利、生育自主的權利還有生而為人的權利。
她們以保護之名被送進了希望之城,不再接受教育、不再有自由,接連地受孕、生產。
生下的是向導就被養大,然後重複這一過程,是哨兵就會被抱走培養,成為聯邦的利刃,如果是普通人……
會被丟入下城區自生自滅。
無儘的壓迫激起了向導反抗的心,如果她們的孩子生來就要變成工具,那就不要出生。
一旦受孕,向導們就用自己的方式流產,或摔跤、或碰撞或是在無人時劇烈運動。
一次又一次直到毀壞身體。
但這一招很快就不再起作用,因為她們失去了自由活動的權利,被鎖鏈禁錮卻還要被迫完成每日對哨兵的安撫。
哨兵踩著向導的血肉得到了權利、財富,他們幾乎遍布了人類的高層。
被壓迫的何止向導,沒有強大武力、沒有安撫能力的普通人就像是螻蟻一樣,也是被壓榨的一方。
向導們率先舉起了反抗的旗幟,在普通人的幫助下,她們達成了共識。
各個星球、各個希望之城的分部在同一時刻,所有成年向導在安撫哨兵時用精神力刻意摧毀了其精神域,然後自殺。
那是一場大規模的反擊。
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高階哨兵傷亡慘重,被救下來的向導更是寥寥無幾,隻留下為數不多還未成年的向導。
也是在這一時期,普通人的反擊開始了,儘管被哨兵用死亡威脅,他們也不再工作,所有的產業、後勤全部都陷入停滯。
直到蟲族再一次大規模襲擊,二者才達成了短暫的合作。
也許是命運都垂憐向導,這一場反擊過後,普通人中誕生向導的概率無限降低,就連向導生下的孩子也大多數都是哨兵和普通人。
哨兵們這才發現,從頭到尾都不是向導需要依靠他們,而是他們離不開向導。
“將近兩百年的禁錮,隻這一場反抗便長達三十年,它的代號叫‘待宵’,意思是在黑夜中等待,直至黎明破曉。”
莉珊的聲音在顫抖,她有一個學期的時間都在學習這段曆史,可每每回想或者講述,都依然……
為曆史中無法反抗的向導悲哀、為反抗中的向導神傷,為自己身為哨兵而感到彷徨。
她總覺得自己也是罪惡。
“沒有人想過抹去這段曆史,哪怕再痛,也要銘記,學校裡,“待宵”是曆史教育課講解的重點。”
“傷口就是要反複被揭開,撒上鹽,痛了、留疤了,才會永遠記住,永遠不會犯錯。”
“但傷口就是傷口,沒那麼容易愈合,哪怕一千年過去了,普通人和向導還是很排斥哨兵。”
“尤其是向導。”
莉珊看著腦袋低垂不辨神色的一一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往下說:
“就像是通過曆史感知到了向導前輩的苦難,她們天然的厭惡哨兵,安撫哨兵對於她們來說,隻是不得不完成的工作。”
“可是出於基因間的吸引,哨兵會克製不住的想要接近向導,但得不到正向反饋的哨兵群體逐漸出現了一些極端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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