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守備和他的管家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本官任京中守備多年,從未見過此等怪人。陸小姐深夜到訪,就為了與本官說這些怪力亂神之事?”
“守備大人若是不信,可到街上查看。”
陸知鳶懶得與吳守備爭執,她隻想他儘快出兵,救下更多的老百姓,平息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
吳守備給管家使了個眼色,待管家離開後,繼續道:“本官為何要到街上看看?就因為你胡言亂語的一句話。”
落座,表情十分不屑:“念在陸小姐曾救過小兒的份上,今夜之事便不與小姐計較了。”
吳守備不提,陸知鳶還想不起來。被拐那日,與她一同乘坐馬車的便有吳守備家的一雙兒女。吳小姐用她的救命之恩向刀疤臉換取了自由離去的機會,不知是否安全回京。心念一轉,站直身子:“說起吳公子,不知吳小姐現下何在?”
吳守備蹙眉,抿了口熱茶,抬眼:“你還認得我女兒?”
“守備大人貴人多忘事,小女與吳小姐,吳公子一同被擄,焉能不認得吳小姐。”陸知鳶近前一步:“看大人的神色,小姐應當沒有歸京。女兒不見了,大人卻未曾尋找,看來吳小姐與大人之間果如吳小姐所說父女情分頗淺。”
這個“頗”字,用得很有深意。
吳守備臉上掛不住,氣惱著說出一句:“胡言亂語!本官隻是沒有大張旗鼓,不代表本官沒有出去尋找。”
陸知鳶長哦一聲:“守備大人是顧忌女子聲譽,生怕旁人知曉。”
見吳守備麵色稍有緩和,話音一轉,陰惻惻道:“守備大人當真隻是顧忌吳小姐的聲譽?吳小姐似與小女提過,她和弟弟都是被您新娶的那位夫人給賣掉的。虎毒尚且不食子,吳守備可知此事?不知也無妨,讓都尉府的人查查就是。”
“陸小姐此話何意?”吳守備沉了臉:“吳某的家事,不勞小姐費心!”
話音未落,管家慌慌張張地闖進來:“大人,真有陸小姐說的那些個怪人,他們闖進府來,咬傷了好幾個家仆。”
吳守備看向陸知鳶,懷疑怪人是她帶來的。
陸知鳶攤手:“不是我,是南楚人的陰謀!煩請守備大人儘快出兵,再晚,這京城可就要大亂了。”
吳守備不信,擱下茶碗去了前院。前院亂作一團,有咬人的,有躲避的,此時此景,莫名熟悉。
驀地,他打了個冷顫。
想起來了,八年前,柴峪村,就是因為這些突然出現的怪人變成了令人聞之色變的鬼村。後退幾步,抓住管家的手,顫聲道:“快,通知夫人,緊閉院門,切莫出來。”
一個被咬的家仆衝過來,被吳守備一腳踹開。
他是武人出身,方才那腳幾乎用了全力。被踹者即便不死,也會重傷倒地,然家仆隻是在地上滾了一圈兒就爬起來咬住了管家。
他張大嘴巴,死死地咬住管家的手臂,無論管家如何掙紮,都維持著那一個姿勢。
管家急了,用膝蓋猛頂家仆的肚子。
吳守備反應過來,揪住家仆將他踹到一邊。還是晚了,管家被他硬生生撕下一塊兒肉,肉裡似有蟲子蠕動。用手去捉,竟沒捉到。
被咬傷的家仆越來越多,府中亂成一團。剛剛還護著吳守備的管家,此刻已經變成了咬人的怪物,撲向他的主子吳守備。
雙拳難敵四手,迫不得已,退回屋內。
“眼見為實,吳守備可是信了小女的話?”陸知鳶輕巧一跳,坐在圓桌上晃著雙腿:“小女無意乾涉吳家的家事,提起吳小姐,也隻是想要吳守備出兵而已。京城事危,即便大人不被怪人所傷,也難逃皇上怪罪,大人以為呢?”
聽著外頭的砸門聲,吳守備心煩意亂:“這怪人,當真與南楚有關?”
“小女沒有必要與大人扯謊。”陸知鳶看向外頭:“小女八歲,除了被山匪擄劫那次,從未出過京城,更未見過此等怪人。大人再想想,若非家中受困,小女的父親母親怎舍得小女獨自一人來找大人。”
吳守備捶了下桌子:“不行,我的妻兒還在後院,我得去救他們。”
“大人知道如何救嗎?”陸知鳶攔住他:“聽見這外頭的聲音了嗎?呼救聲越來越弱,越來越小,證明被咬到的人越來越多。我跟陸昀在來守備府的路上也碰到了這種怪人,若是剛被咬傷的,尚且能救,若是被咬傷已久的,隻能砍其頭顱,焚其屍骨。”
“剛被咬傷的也救不了。”吳守備搖頭:“若是能救,就沒有荒村了。”
陸知鳶這才知道,當年柴峪村之事吳守備也有參與,且他的嶽父嶽母,原配妻子皆死於那場災難中。
陸知鳶攥住吳守備的衣袖:“柴峪村變成荒村是在八年前,你的發妻也是死於八年前,那吳小公子是誰生的?”
“他是我與一個花樓娘子所生。”吳守備麵露難堪:“柴峪村是我發妻的娘家,事發前幾日,她父病重,她回鄉照顧,這一去便再沒有回來。待我接到命令前去處理後續事宜時,柴峪村以及周邊方圓百裡的村子內再無一個活人。”
吳守備閉上眼睛:“荒村之事不得為外人所知,發妻之死也隻能搪塞過去。然她一個大活人,又是守備夫人,怎能無緣無故失蹤,隻能與外人說她身子不適,在鄉下莊子上養病。後我與旁人陰差陽錯生下孩子,為給那孩子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便說是發妻所生,後尋了個機會,說她因病亡故,給她發了喪。”
“吳小姐不知此事?”
“不知!她是由乳娘帶大的,與她母親關係一般。”吳守備取了刀,將令牌扔給了陸知鳶,“小姐若能安然出去,可執此令牌去守備營調兵。”
“吳公子呢?”
陸知鳶握緊令牌,躲到陸昀身後。被咬傷的仆人已有數十人之多,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吳守備隻提到了他現在的妻子和妻子腹中的孩子,未曾提起那個在落霞山上喚她姐姐的孩子。陸知鳶生怕他被丟下,扯著嗓子喊了句:“我們可以將他帶走。”
吳守備身形一頓,背對著陸知鳶道:“他不在府中,被夫人送到了山中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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