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成光著膀子,老老實實鑽進了草窩裡,蓋上了被子,不再敢亂說亂動。
見他躺在那裡半天沒了動靜,杏兒從床上爬了起來,走到小桌邊上。
臨吹熄油燈之前,她又不經意的向蘇大成那邊瞄了一眼,輕聲自言自語道:“吃飽了就睡,這麼快就睡著了。真像一頭小豬!”說完,吹熄了油燈,輕手輕腳又走回了自己的床邊。
黑暗中,蘇大成瞪著兩隻滴溜溜的大眼,望著窗外。他並沒有睡著。一來,沒有昨天那麼困了,今天又沒乾什麼活。至於劈那一堆柴火,對他來說就是小孩過家家——鬨著玩兒。所以一點兒也不累。
二來,他心事重重。一方麵擔心自己逃離之後,官府會不會為難他的家人。另一方麵翻來覆去的在想,明天要不要找個機會把自己的真實情況告訴那個杏兒嫂子。心裡總覺得瞞著她自己在這裡騙吃騙喝,良心上有些過意不去。
但他實在無法猜透這個女人的心思,萬一她一翻臉,直接去報告官府領取賞銀呢?這不等於沒事找事、自投羅網嗎?
又過了大約一個多時辰,蘇大成伸手撓了撓頭。算了,不行了。再怎麼胡思亂想,也是白搭。此時正好困意上湧,蘇大成微閉雙眼,這回真打算睡了。
就在這時,蘇大成耳中卻突然聽到杏兒嫂子床那邊兒窸窸窣窣一陣輕微的響動,他歪著頭,將雙眼眯成一條縫,向那邊望去。
窗外的半輪明月透過窗戶將清冷的月光送了進來。因此屋內並非伸手不見五指。
模模糊糊中,蘇大成能夠很清晰的看到:一個披散著長發的婀娜身影從床上坐了起來,下了地,輕手輕腳的向他這邊走了過來。對方顯然是光著腳丫,腳下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蘇大成心裡猛然一驚,頓時睡意全無。
他的腦海中突然憑空出現了一幅驚悚的畫麵:披頭散發的杏兒嫂子,手握一把雪亮的柴刀,悄無聲息的走到他的身邊,猛然舉起手中柴刀,用力朝他的腦袋砍了下去……
不應該呀!我和她無冤無仇,白天還幫他趕走了兩個小混混。
努力平複了一下紛亂的思緒,蘇大成強迫自己無論如何都要保持冷靜。他仍然眯縫著雙眼,先看看情況再說。
杏兒還真是輕手輕腳的來到了他的腳旁,但雙手空空,根本沒有什麼鋒利的柴刀。蘇大成先是徹底鬆了一口氣,內心的疑惑卻越來越重,不由自主的再次屏住了呼吸。
杏兒先是在月影中站立了片刻,隨即緩緩跪了下來。片刻之後,一根纖細而柔軟的手指,輕輕的按壓在蘇大成的一條臂膀之上。
貌似對方是在測試他胳膊上那幾塊肌肉的彈性以及瓷實程度,並沒有要傷害他的意思。
“這家夥果然壯的像頭牛,睡得像頭豬。”黑暗中蘇大成聽到她輕微至極的喃喃自語。
緊接著,一隻溫潤的小手輕輕放在了他寬闊的胸膛上。如一縷微風般無比輕柔的拂過了他凸起的兩塊胸大肌。
蘇大成忽然覺得自己快憋不住那口氣兒了,身體的肌肉變的逐漸僵硬,體內有一股冒著火星的岩漿正在左衝右突。
他不顧一切的伸出粗壯有力的雙臂,牢牢的抓住了對方的胳膊。
黑暗中的杏兒顯然被嚇了一大跳,頓時僵在了那裡,不知所措。
她有些慌亂的開口道:“你沒睡著啊?我隻是怕你著涼,來幫你蓋一下被子。”
虧著屋內光線昏暗,否則蘇大成一定會驚訝地看到,杏兒羞得滿臉通紅,連兩隻耳朵都紅了。
她輕輕咬著自己的嘴唇,不再有任何的辯解。就像是一個半夜爬起來偷吃零食的小孩,被大人抓了現行,羞愧難當又無地自容。
她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同時,她也能真切的感到:對方牢牢抓著她柔滑雙臂的兩隻大手上,所散發出的滾滾熱浪。
“彆亂來,我有防身的柴刀!”她掙紮著輕聲喊道。
其實恐怕連她自己都忘了:那把所謂防身的柴刀早已被隨手丟到了自己的床下。從那一刻起,她等於從心底主動撤銷了對麵前這個壯漢所有的防禦,隻剩下了束手就擒、繳械投降。
何況她已經親眼見識了這個家夥粗壯結實的肌肉和那一身蠻力。大斧頭他都不放在眼裡,柴刀撐破天也就算個心理安慰罷了。
她輕咬著嘴唇,伸直了雙臂想儘力推開對方,但蘇大成的一句話讓她徹底失去了力氣。
“我的命是你救的,就算你再砍死我我也認了!”。
此時她想哭想喊,最終還是放棄了所有的抵抗與掙紮,半推半就投進了對方寬闊而溫暖的懷抱中。
她感到自己已經化身為一隻撲火的飛蛾,眼中隻有前方的光和熱,哪怕最終粉身碎骨,化為灰燼,也義無反顧,永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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