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密探的回報,金國大軍在攻陷幽州之後的確北上圍困遼國都城盛京,但也有一部分軍力往西,如今駐守在關外的幾座城池之中,此外幽州城內還駐紮著一支精銳,隨時可以南下入我大宋境內,唐兄覺得金國此舉究竟意欲何為?”
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不必說得太過清楚,王姓男子話中的意思,唐煥已然全部領會。
“那犬子的處境不是相當危險?”
王姓男子搖了搖頭,一副愛莫能助的遺憾表情:“如今也隻有希望金國不會撕毀雙方的合約,做出什麼背叛盟友的事來了。”
沉默之中,唐煥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奈:“樞密院那邊如何反應?”
“故作不知,醉生夢死。”
吩咐管家送客,唐煥與對方客套了幾句,旋即轉身回到內院,一把推開了臥房的門。
“行李收拾妥當沒有?多帶些金銀細軟,明日一早,我送你們出城。”
見邱氏母女二人全都立在當場沒有任何動作,唐煥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愣著做什麼?菁兒你趕緊回房準備,輕車簡從就好,揚州那邊什麼都能買到。”
被父親吼了一聲,原本還很是不情願的唐菁立即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帶著自己的貼身丫頭小跑著出了母親的房間。
“老爺你這是……”隻是一個閃念之間,邱氏已然意識到了其中的不對勁,能夠讓一向固執的夫君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做出轉變,必定是剛剛登門的客人帶來了什麼重要的消息,“莫不是讓釺兒猜中了?京城果真不安全?”
“情況並沒有如此糟糕,橫豎京師還是有數十萬禁軍駐紮,更何況官家也在,能出什麼亂子。”未免妻子多想,唐煥簡單寬慰了幾句,“隻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們回揚州去,也不失為兩全之策。”
“不對,釺兒所說果然不錯,金人要打來汴京了。如今我兒身在幽州,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想到唐釺此刻的處境,邱氏立即宛如一隻即將陷入癲狂的母老虎,雙拳如雨點般在唐煥的肩頭狂砸,“都是你這昏了頭的非要讓我兒走什麼仕途,現在好了,功勞還未立,命卻要丟在幽州了,你賠我的釺兒。”
“夫人你冷靜點。”自知理虧的唐煥隻顧躲閃,並未還手阻擋,“使團成員之中大多都是有權有勢的官宦子弟,若是真出了問題,朝廷絕不會坐視不理,況且釺兒早在出發之前就有了部署,此番必定是胸有成竹,準備好了脫身妙計,咱們又何必杞人憂天?”
“阿嚏。”
幽州城外的驛館內,半睡半醒之間的唐釺突然感覺到鼻子一陣癢,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之後這才感覺到舒服了一些。
不遠處的炭火猩紅,驅散了外麵的陣陣寒意,沒心沒肺的小七仰躺在靠牆的草垛裡閉目養神。
他雙手墊在腦袋下麵右腳搭在左腿的膝蓋上,口中叼著一根枯草,一副輕鬆愜意的模樣,全然沒有身處險境的焦慮,如此樂觀的心態讓唐釺好一陣羨慕。
輕歎一口氣,睡意全無的唐釺開始複盤今日自己的得失。
因為鐵礦資源的管製,用炭爐這東西向金國領導層示好這一招顯然是行不通了,不過他也不算是白費心機,至少知道了在這座幽州城裡,擁有話語權的並非隻有指揮使完顏遜,那位讓自己打造鐵皮爐的小丫頭身份絕對不一般。
若是能夠找到機會與對方搭上關係的話,不說能夠徹底擺脫危機,關鍵時刻自保應該沒什麼問題。
隻是要如何一步一步接近這位地位顯赫的金國少女,還需要仔細籌劃一番。
討姑娘歡心的辦法他倒是有不少,可如何才能再次見到對方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看來明天還得去城裡碰碰運氣。”
想到這裡,唐釺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彆人魂遊古代都是賺錢抄詩三妻四妾開疆拓土揚名立萬,怎麼到了自己卻還需要想方設法依靠女人來生存下去,他寧願自己是大夢一場,夢醒後各歸各位,就算日子依舊苦逼,總比在這裡麵臨隨時掉腦袋的處境要好得多。
可惜天不從人願,唐釺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第二天日上三竿,自己依舊躺在破舊不堪的房間裡,睜眼看著屋頂上射下一束冬日暖陽的破洞。
歎一聲命途多舛,唐釺爬起來整理自己的著裝,正準備抬腳出門,根本就關不嚴實的門框猛地被人從外麵推開,險些砸在他的鼻梁上。
仗著還算敏捷的身法,唐釺向後退了好幾步,這才堪堪穩住身形,他來不及破口大罵,小七的身影從外麵竄了進來:“公子,昨日讓我們打造炭爐的那姑娘又來了,說是讓咱們跟著再去一趟,她家的主子有話要問你。”
“哦?”唐釺的雙眼猛地一亮,看來炭爐的效果還真是立竿見影,他原本還在想是不是要以詢問使用情況為借口登門拜訪,沒想到對方竟先一步來找自己了。
“真是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看來我的運氣也不算太差。”
“公子你可彆太得意,萬一對方是來興師問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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