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偏廳坐下,完顏汐取出剛剛還未及閱讀的大金皇帝手諭,拆開仔細過目了一遍,麵色變得有些不自然。
“父皇說他對玻璃的製作過程頗感興趣,想要前來幽州一觀究竟。”放下手諭看向唐釺,“公子此前便說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可能會有權貴來搶奪我們的工坊,若是將玻璃工坊交給父皇,能不能就此避免一場無端的明爭暗鬥?”
唐釺思索了片刻,也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若是能由皇家接手,幽州有了庇護,應該會更加安全。”
據唐釺所知,金太宗完顏吳乞買會在十年後一命嗚呼,享年六十一歲,到時候完顏汐這位最受寵愛的金國七公主必然會失去庇護,而幽州的玻璃工坊絕對是吸金利器,自然會被諸位有權有勢的皇子覬覦,巧取豪奪之下,隻怕完顏汐坐不穩幽州城主這個位置,自然也保不住石英石礦脈的控製權。
不過那終究是十年之後的事,靖康二年,北宋覆滅,趙構南逃,南宋建立,宋金兩國必然會重開互市互通有無,等到環境寬鬆,他勢必也會尋找南下的機會,不可能一直留在幽州坐以待斃。
隻要自己能跑了,誰還管後續由誰來接盤?最好的結果是金國內部鬥一個天崩地裂,無暇南顧。
隻是可惜了完顏汐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平白無故地成為皇室內鬥的犧牲品。
念及此處,唐釺覺得自己身處幽州的這段時間,能幫到完顏汐的還是多幫一把,也不枉她給予自己的信任和庇護。
從偏廳中走出來唐釺一把抓住了自遼陽城送糧歸來的巴爾哈:“在下托將軍所帶之物,這次可曾全部運回來?”
“公子所托,末將自然不敢有所疏漏。”巴爾哈一拍胸脯,表示唐釺所交代的事情全都完成,隻是他實在是想不通,唐釺需要一張黑驢皮,到底用來做什麼。
唐釺自然也不會向他解釋,驢皮是製作阿膠的主要成分,萬一這小子將此事透露給完顏汐,令對方每每看到自己做的阿膠糕便嘔吐不止,那可是真就壞了他的大事。
將所要的材料帶回自己所住的宅院,唐釺將小七拉來幫忙,兩人在院落中忙活了大半夜,總算是做出了一盤看起來十分精致的阿膠糕。
為了讓這盤糕點看起來更加有食欲,唐釺在裡麵添加了核桃仁、紅棗乾等各種輔料,這寒冬臘月的實在是找不著用來點綴的花瓣,唐釺也隻能揪了一把牆頭的白色梅花用作充數。
看著眼前這一盒自己從未見過的深褐色糕點,小璃先以小刀切了一小塊放入自己的口中,感覺自己的身體並無大礙,口中還殘留著不少糕點的清香,這才朝著完顏汐稍稍點了點頭。
“這是皇家進食的必要步驟,還請公子勿怪。”
唐釺自然清楚小璃此舉是在試毒,雖說自己完全沒有毒殺完顏汐的理由,但這種事已成慣例,小璃做的是輕車熟路,完顏汐看的是一臉淡然。
果然呐,即便親如姐妹,兩人還是分處不同的階級,更加令唐釺感覺悲哀的是,這兩人似乎已經習慣成自然,完全沒有覺得這麼做對小璃姑娘而言一點也不公平。
萬惡的封建社會。
完顏汐接過小璃為她切下來的一塊阿膠糕,放在口中輕輕咀嚼,隻覺這東西入口帶著一抹清香,滑而不膩的口感之中混雜著各種果仁,回味還有著一股子甘甜,平時用來當做甜點倒是不錯。
“此物名為阿膠糕,具有滋陰補血的功效,可惜這次的原材料實在是太少,最終也隻能做出這一盤來,殿下若是喜歡,在下下次多做一些。”
“滋陰補血?”唐釺的解釋讓完顏汐的神情微微一滯,一抹紅暈自臉頰升起,瞬間蔓延至耳根。
這是知道自己前些日子虧了血氣?吃這東西補回來?
想到唐釺這混賬上次給自己的那張偏方,完顏汐便感覺一陣羞恥襲上心頭,以至於自己來天葵的那幾日,自己就根本不敢見他,以免生起剁了他喂狗的心思。
如今過去了大半個月,自己已經快要將這事忘掉,不成想這登徒子又送了這盤阿膠糕來,難道還非讓自己記一輩子不成?
感覺到了公主殿下的羞怒,小璃立即替唐釺解釋:“唐公子精通醫術,他也是為了殿下的身體著想。”
完顏汐斜了小璃一眼:“我看你也得多吃一點,不能拂了他的美意。”
這話一出,小璃姑娘的臉也紅了,她可不敢開主子的玩笑,隻能帶著羞澀跳了跳腳,低著頭掃了不遠處的唐釺一眼。
所幸的是唐釺似乎完全不明白這主仆倆話中的含義,拱手問出了另一個問題:“不知道大金過不過元旦?”
“你們宋人每逢正月初一須得慶祝一番,本公主是知道的,不過我們大金卻沒有這樣的習俗。”
算算日子,如今已經是年底,也難怪唐釺似乎有些思鄉情怯的意味。
“過幾日便是元日,也不知你們宋人會如何慶祝?公子可否與我們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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