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詛咒……”阿秋翻看著竹簡,突然停頓了下來,她的目光凝固在一段文字上:“這裡……洪熙有提到他為何要製作這個稻草人。”
我和許凱湊近一看,阿秋輕聲讀出了那段文字:“‘日漸老去的我,在這無儘的暗石之中,終日與寂寞為伴。我沒有子嗣,沒有傳人,我的手藝和靈魂似將隨風逝去。然而,在這石人穀的深處,我找到了一種方式,將我的全部技藝和未了的心願,連同我的怨恨和希望,都注入了我最後的作品——這個稻草人。它不僅僅承載我的藝術,還承載了我的靈魂。’”
“這是洪熙最終選擇將自己的意誌寄托於稻草人的原因。”我沉思著:“他被困於此地,無法自由,所以他希望通過這個稻草人,讓自己的技藝和心聲能超越時空的限製,被未來世人了解。”
許凱點了點頭,眼神複雜:“這麼看來,稻草人不僅僅是一件作品,它幾乎是洪熙的化身,他的怨恨和願望通過這個稻草人表達出來。”
“正是因此,”阿秋繼續說道:“洪熙的靈魂和這個稻草人之間存在著某種形式的綁定。他的存在不再受限於生命的束縛,他的聲音、他的怨恨、以及他的願望,都通過這個稻草人繼續在這個世界上發聲。”
稻草人在陰暗的燈光下顯得更加詭異,仿佛真的擁有了生命,它的石子眼睛深邃且神秘,反射出昏暗光芒。
“洪熙在日記末尾以顫抖的筆跡銘刻了一道詛咒,非單純遺願。他設定了‘洪熙試煉’:任何試圖揭秘石人穀的探索者必須回答稻草人的三個問題並完成一項看似不可能的任務。成功者可揭秘穀中之謎,失敗者則被永困此地。這不僅是對侵入者的考驗,也反映了他對命運的不甘和抗爭。
“詛咒?”許凱的聲音有些顫抖,即便他努力掩飾,依舊掩蓋不了內心的動搖:“這一路上我們遇到的詛咒已經不少了。多一個也無所謂。洪老頭想讓我們留在這裡陪他,簡直是癡人說夢!”
我深吸一口冷冽的空氣,試圖平複心緒。
許凱的話雖然豪氣,但這裡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塊石頭似乎都在訴說著不同的故事,不同的恐怖。
“這些竹簡就到這裡……真的就結束了嗎?”我問,聲音中帶著不滿和疑惑。
阿秋點了點頭,她的目光猶豫而深邃:“對,至少這是最後一份竹簡。”
我轉頭望向角落裡靜默的稻草人,心中的疑惑更甚。
那雙用石頭製成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中閃爍著不祥的光芒。
“不對,這裡麵肯定有什麼被隱藏的。除了關於那位神秘方士的描述消失,洪熙被困在石人穀的細節也沒有交代清楚。”我緊緊盯著那些竹簡,心中的思緒如亂麻般複雜,“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什麼?”阿秋緊張地追問,她的聲音在密室中回蕩,仿佛觸動了某根緊繃的弦。
“先前的日記描述了洪熙這個人的本性——他並非惡人,隻是一個被時代裹挾的善良石匠。儘管他被困在勞工營,他仍然保持著一線希望。但從他生活的細節轉變到最後的詛咒,突兀得令人難以置信。顯然,日記中有些重要的部分被刻意抹去了。包括那個神秘方士的信息,包括在石人穀的一切。”我沉吟著,試圖將零散的線索拚湊成完整的畫麵。
阿秋和許凱相互對視,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迷茫和不安。
隨後阿秋又小心翼翼地翻閱了一遍手中的竹簡,她的手指輕輕滑過每一片竹片,突然在最後一份竹簡上停了下來。
這些竹片的樣式和捆綁方式與前麵的截然不同,顯得更為粗糙和倉促。
“這裡麵絕對有問題。”阿秋的聲音低沉,凝重,她指向最後一段筆跡,眉頭緊皺:“這裡的字跡雖然看似與之前的無異,但每個筆畫似乎都包含了太多的力道,像是急切中的掙紮,或是某種難以言說的急迫感。”
我走近些,燈光下的竹簡上的字跡似乎在陰影中跳動,仿佛要掙脫束縛一般。
我也覺察到了那種微妙的不自然,這不僅僅是書寫風格的轉變,更像是情緒的流露——一種深藏不露的絕望和焦慮。
“如果這確實是洪熙的筆跡,那麼他在書寫這部分內容時,心態必然極為複雜。這種急切可能源於對未來的恐懼,或是對某種不可告人秘密的披露。”我推測著,試圖從這微妙的線索中解讀更多信息。
許凱環顧四周,他的聲音因緊張而略帶顫抖:“這說明了什麼?洪熙為何突然改變筆跡,他是在隱藏什麼,或是被迫寫下了什麼?”
阿秋再次審視竹簡,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其放回原處,她轉向那仍靜默的稻草人,聲音中帶著一抹堅決:“洪熙的最後一篇日記,和他的詛咒,必然藏有某種秘密。這不隻是他個人的命運,也許關係到整個石人穀的秘密。”
我們的視線再次聚焦在稻草人身上,它那用石子做成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更加深邃和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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