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先生編著此書的時候正值青年,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十年有餘,那個時候梓山是有木薯的,如今數十年過去,氣候和山石水土都有了很大的變化,當地的確有十多年沒有種植過木薯了。”
宋司搖看著薑與,“薑先生,你去過當地,能說出方才那番話,肯定也是做了調查的,從你得出的結論來看,你調查的要麼都是年輕人,他們不了解當年的情況,要麼就是一竅不通的人,在胡說八道!”
薑與臉色大變。
她在回京之前就已經調查過宋司搖,清楚宋司搖的實力,知道她不會信口開河,她說得如此斬釘截鐵,那必定是事實。
薑與去大周各地遊學,順便矯正一些書院要用作教材的書籍,特彆是遊記,各地的縣誌之類。
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
這四五年來,薑與行的遠遠不止一萬裡,她腹有詩書,眼裡有見識,心裡有閱曆。
她是名副其實的才女。
這一次她去到梓縣,找了當地的人核實了縣誌的真實,她找的的確是年輕人。
後來,有人慕其名,為了討好她,給她找了一些人,就是這些人出了問題。
這些年,她到處奔波,身心都有些疲憊了,沒有想到一時的偷懶就造成了這樣的笑話。
薑與行事追求完美,這樣不嚴謹的事絕對不能發生在她身上。
“宋先生,你去過梓縣嗎?你怎麼知道譚先生去世了?你說得這些都是你胡編亂造的吧?”
薑與在梓縣的時候打聽過,譚先生隻是外出遊曆了,並沒有說他已經去世了。
她喜歡指出名人高人的錯處,以此彰顯她的本事。
“我沒有去過梓縣,但是,關於梓縣,我知道的肯定比你知道的多。”宋司搖語氣冰涼,臉上明顯寫著不悅,“譚先生去世的時候,我就在現場,種木薯一事,去當地找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問一問就知道了,那木薯隻種植了三年,很多當地的人都不知道。”
四年前,譚先生遊曆到風沙渡,他年事已高,又生了一場重病,幸好遇到宋司搖,他才多活了幾個月。
在這數月間,譚先生給宋司搖講了關於梓縣的一切。
城裡人不種植莊稼,當然不會知道。
鄉村的人沒有經曆過當年那些事的人,也是不知道的。
這也是薑與此次出錯的原因。
薑與還是不死心,她還欲繼續反駁,宋司搖直接一錘定音。
“薑先生,這縣誌是譚先生寫的第一個版本,縣誌每二十年修編一次,過了二十年該修編縣誌的時候,梓縣出了事,修編縣誌一事就被耽擱了。又過了二十年,梓縣在譚先生所編寫的縣誌上進行了第三次編修,這第三個版本也是梓縣現在使用的,這個版本現在就在翰林院。”
宋司搖看向晏危,“晏危,你拿我的腰牌去翰林院取梓縣的縣誌過來。”
“是,先生。”晏危接過腰牌就走了。
薑與呆愣住,晏危和宋司搖怎麼那麼隨意?
她是知道晏危的,看似溫和,實則淩厲,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生人勿進的氣息。
他們之間的交流就是之前宋司搖去安州救治瘟疫那一次。
看來,她高看宋司搖了,宋司搖很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色籠絡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