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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後,安置區政府與普路托深潛公司,對於今天所發生的事情,會找到很多解釋】
廖漆平靜的聲音,通過擴散到了大半座城市類磁流體作為接入媒介,在每一台能夠發聲的機器上播放。
【他們首先會說,這是一起駭人聽聞的恐怖襲擊,是一位賽博精神病在進行無差彆破壞,是一場本不應該發生的慘劇。他們會從各種方麵來論證,伊卡洛斯解放陣線的做法是極端的,是暴虐的,是不理智,是不人道的。這樣做非但無法為安置區底層帶來安寧與和平,反而隻會帶來無儘的混亂——說得他們過去好像在乎過安置區底層的安寧與和平一樣。】
【然後,他們會編織各種精妙的話術,用一個又一個漂亮的邏輯閉環,來論證我們的反抗是多麼的罪惡。還會請來各種各樣的意見領袖與專家名流,為他們那番說辭增添所謂的可信度。從而將他們自己的責任給摘得一乾二淨,甚至還會恬不知恥跟今日受災的民眾站在同一角度,說自己跟你們一樣,都是安置區恐怖主義的受害者。】
【除此之外,他們還會雇人散播另外一種聲音。他們會假裝自己同樣來自於窮苦民眾之中,站在所謂“更高”的位置對於我們的抗爭評頭論足。說我們的反抗充滿了可笑的自我滿足,隻是基於衝動的情緒發泄。說我們這麼做的動機並不高尚,隻是顧著自己的宣泄。沒有寫在劇本上的精密計劃,也沒有真正能夠對抗公司的實力。反抗的過程不過是白白的犧牲自己的生命,實際上並沒辦法為真正的底層人民謀得福祉。】
【是的,這幫王八蛋甚至會對我們的事業表示那麼丁點td的憐憫。】
廖漆那嘲諷的語氣裡,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
而此刻,正在臨時網域裡互相角力的兩位人智極限調整者,也聽到了廖漆廣播而出的聲音。
“廖漆已經死了?”
聽到了這個消息,克裡斯蒂震驚地道。
處理這道突然收到的信息所需要用到算力,不到克裡斯蒂邏輯核心的萬億分之一。然而在接收到這則信息的瞬間,擴散在整個情緒回路裡的劇烈波動,令她有零點幾秒的時間,失去了對於此刻這場網域對戰主動權的把控。
然而萬幸的是,正在這片網域裡與自己對戰的那個家夥,同樣也因為這道突然傳來的信息,而短暫的動搖了自己對於網域對戰的控製。
而等到他們兩人都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以後,又互相再次調整出力,開始了新一輪的對抗。
“廖漆那家夥,好像陷入到了賽博精神病的狀態裡麵。這是因為基於伊卡洛斯路徑的過量調整改造而造成的嗎?”
一號如此問道。
“我怎麼會知道。”
聽到對方的明知故問,克裡斯蒂十分惱怒地回應道。網域裡破冰器伴隨著她的話語化作成了怨靈所構成的風暴,朝著對方洶湧席卷了過去。
“嗬……”
對此,一號隻是笑了一聲。接著他一扯手中的韁繩,騎乘著的天馬便展開了翅膀發出了明亮刺眼的輝光,將怨靈的風暴給瞬間消弭於無形。
“作為普路托深潛公司的高層,你難道會不知道?”
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幸災樂禍般地嘲諷,就好像他比對方提前知道了一些什麼。
“你究竟想說什……”
感覺到焦躁不安的克裡斯蒂還沒來得把話說完,一則來自普路托深潛公司內部的通訊信息,沿著內部線路傳了進來。
【克裡斯蒂女士,有一位伊卡洛斯解放陣線的高位調整者正靠近。已確定他心智指數突破了高危值,跌入了心智恐怖穀裡,還請您出手阻止這場災害】
這則信息的署名是狼毒部隊。
但是……心智恐怖穀?
克裡斯蒂第一時間還以為那幫家夥是在耍什麼把戲——畢竟那個叫做廖漆的小子,可是曾經被“悖論”所啟迪,都沒有絲毫瘋狂跡象的家夥。難以想象,他到底要經曆些什麼,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心智指數急劇惡化,直接掉入到心智恐怖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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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她連接上了身處基底現實的身體的傳感器,看到正在朝自己這邊飛來的那些人——看到狼狽逃竄的狼毒部隊,以及近乎狂熱瘋狂地正在追殺他們的廖漆,掃描到他全身上下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遠遠超出了作為人類所能夠承受的極限,她才肯定了這一則情報的準確性。
然而即便如此,她還是沒辦法相信這一點——自己在離開水仙平原之前,明明都一再警告過了他,升格路徑·伊卡洛斯是不能夠一次性給自己裝上這麼多外接義體的。無論多麼強大堅韌的心智,都難以在這種粗暴的調整改造之下,繼續保持住基本的人性。
他為什麼不聽自己的?
此刻,廖漆在徹底完成調整改造之前所留下的錄音,仍舊在繼續播放著。
【假如最後隻有我引爆了這一切的矛盾,那麼他們在事後還會去翻查出我的生平。甚至都不需要偽造什麼,隻用稍微地添油加醋一些,他們便能夠證明,我並不是民眾所呼喚的那個救世主、革命者、精神圖騰、聖人……我隻不過是因為與公司的私人恩怨,而走上的這條反抗的道路。】
【我的反抗不但野蠻、暴虐,還裹挾了安置區底層無數無辜的人。那些在這場衝突中的無辜者——雖然我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但我相信數字一定會讓我感到愧疚——原本不應該就這麼毫不知情的丟掉性命,正是因為我那魯莽的反抗,而導致他們成為了所謂的“必要犧牲”。】
【他們一定會這麼說,說伊卡洛斯解放陣線同樣不是什麼好鳥。不過是拿民眾作為代價,為了自己的理想主義而不顧依舊真正活著的人。說我們披著大義凜然的皮,實際上卻隻在解決私人恩怨——我今天所做的一切,並不是為了解放安置區地下的難民,而隻是為了我那慘死於公司狗手裡的母親,為過去被他們壓榨致死的父親在複仇。】
說到這裡,廖漆的聲音逐漸激昂了起來。
廖漆的母親……被公司的人給殺了?
看著正在向自己這邊趕過來的狼毒部隊,克裡斯蒂一下子明白了。
甚至都沒有多去看過來的狼毒部隊一眼,身處在臨時網域裡的克裡斯蒂,猛地抬起了頭。
她看著網域裡漫天的星辰,不顧自己構建出來的冰牆正在被一號給侵蝕,她分出了不少的算力,試圖在這片星空之中尋找著對方存在的蛛絲馬跡。
理所當然的,她什麼都沒有找到——作為董事會的成員,對方不至於會留下如此顯而易見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