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陵半跪在地,抬手握住刻滿暗紋的劍刃。
手掌攥緊劍刃,任由鋒利的劍刃割破掌心的皮肉,滾燙的血液順著劍身往下滑落。
劍氣震蕩,四周溫度陡然拔高,一滴滴血珠化作紅色霧水,被玄都劍悉數吸收。
瞬間,張少陵便大汗淋漓,衣衫被汗水染濕,脫力地跪在地上,又抬起右手攥住劍刃。
“爹!”
張衡水焦急地喊了一聲,卻被突然撲過來的花豹大妖攔住去路。
“爹!你要乾什麼!”
張少陵眼中帶著渴望的光,雙手緊緊攥住長劍。
“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無道,以身殉道!”
“此劍,我一定要鑄成!”
“從今往後,你便是天機閣閣主,好生效忠陛下與帝君。”
“……兒子遵命!”張衡水明白他家老爹的執念,不再勸阻,專心收拾這些撲上前的叛軍。
饕餮、玄龜等大妖選擇懸崖勒馬,轉身對付叛軍,此時局麵一度混亂,有些敵我難分。
張少陵感覺這柄玄都劍就是個貪得無厭的無底洞,想要榨乾他的血液,但他始終沒有鬆手。
一旦鬆手,必然功虧一簣,得不償失!
晨光破曉,泛著薄紅的初陽爬上朝雲山,撒下遍地金芒。
張少陵被玄都劍吸取精血,修為不斷下跌,此刻的他,已經隻剩仙師境的修為。
他在須臾間衰老,須發蒼蒼,骨瘦如柴的身體仍然倔強地半跪在地,意識逐漸渙散。
深邃的眼窩中,滿是對神兵的渴望。
油儘燈枯的張少陵的眼前一黑,軟綿綿地栽倒在地,但雙手還握著劍刃。
天機閣主張少陵,就此隕落。
他終究沒能親眼看到玄都劍進階神兵,也算是人生一大憾事。
“爹!”
張衡水時刻關注著他的情況,望著至親死在眼前,他滿眼淚花,大喊一聲。
縱觀遇雪城,遍地都是鮮血屍骸。
蘇憶桃命眾多修士退出遇雪城,並非撤去防衛,而是讓他們去城池四方鎮守,同時避免她與天道的大戰波及低境界修士。
廝殺,並不隻存在於帝宮,遇雪城內,正爆發出大大小小的戰鬥。
天明時分,黑暗終將退散。
帝運紫氣從東方浮起,懸在朝雲山上空。
蘇憶桃身後是百丈本相,綻放著灼灼桃花的樹枝在風中飄舞,吐納之間,將清晨第一縷紫氣吞入體內。
紫氣纏繞在枝頭,蘇憶桃正在緩慢地將之煉化。
朝陽高懸,遇雪城內一片悲壯。
嗡!
玄都劍還在吸收張少陵的血液,甚至就連萬妖身上的煞氣與怨念都不放過。
蘇憶桃耳垂處的血玉耳璫輕輕搖晃,一道微弱的血芒從玉珠中溢出,悄然鑽進玄都劍內。
玄都劍嗡鳴陣陣,猛地從張少陵手中掙脫出來。
丹田枯竭的張衡水絕望扔出雷珠,望著朝他撲來的大妖,一時間有些絕望,終究是撐不下去了……
嗡——咻!
玄都劍破空而來,劍氣宛若長河般浩蕩而洶湧,威勢浩蕩,彌漫著【毀滅】法則的劍芒瞬間將幾十頭大妖斬殺於此。
張衡水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便看著玄都劍自個兒去大殺四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