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長,就剩我們了....”
旁邊一位觀察手,聲音同樣沙啞,迅速的開口說道。
孫德勝麵色一滯,臉上全是狠辣。
“李二狗!右三,高一,壓滿。”
孫德勝咬牙切齒的開,臉上就像是黑煤球一樣,隻能看到一雙在黑色下襯托的極其白亮的眼眸,還有那皎潔的牙齒。
手持重機槍幾乎與炮口同時轉向。
“開炮!”
轟!
劇烈的聲響傳出,整個車身在行駛的過程之中劇烈的抖動了一下,孫德勝的身子隨之搖晃,手死死的抓住重機槍。
如果炮管上看一看刻痕,記錄他們擊爛的鬼子坦克,一炮開出,瞬間一輛小鬼子坦克變成了火海。
這樣的戰鬥,是沒有哀嚎聲,沒有反應時間,在炮彈打中的那一刻,引起殉爆那就是與鋼鐵相融。
孫德勝聽著槍炮聲在城內不斷的響起,讓他的心跳越跳越快,大口的喘著氣。
“兄弟們,死亡就在眼前,怕不怕?”
孫德勝怒吼一聲,身體有些止不住的打抖,目光直直的盯著前方。
“營長,怕什麼,從晉地一路打過來,我們殺的鬼子夠多了!”
“南定晉地,北伐至此,我們旅拿下盛京,夠本了!”
車廂內的兩道聲音傳來,讓孫德勝臉上抖動輕緩了許多。
“說的對....我在晉地死戰,北伐至此,見過冬日飄雪,這輩子值了.....”
孫德勝怒吼著,一邊調整著重機槍,微微一動,聲音充滿著熱切。
“正三,平射,油門給我焊死!給旅裡再拖一下時間....”
轟隆隆!
發動機的轟鳴聲再次響起,風雪暫避,虎嘯四方。
黑夜直冒,可轟鳴聲卻不停,炮聲不止。
敵眾我寡,可對於孫德勝來說,那又如何,既然要頂住,就是用命也得頂住。
“騎兵營!進攻!”
一聲怒吼,孫德勝的聲音在這一刻,蓋過了發動機的轟鳴,壓過了槍炮。
盛京,小土坡上。
郭巧珍眼中帶著血絲,一旁的郭光耀手緊抓著。
北國風光,寒冬之下皆為白皚皚一片。
唯獨在盛京周邊,在城南的平地上,雪落即化,黑土地上已經是泥濘一片,不見其血卻見其骸。
一輛又一輛冒著黑紅相間火焰的坦克遺骸遍布城南。
從當初的六輛坦克向鬼子的坦克戰鬥群衝鋒,再到一輛坦克被擊中,一輛拋錨,重機槍的火光依舊在坦克冒出,快速射擊。
兩輛坦克在衝鋒協同的過程中,直接用車身撞停小鬼子衝鋒的坦克,旁邊的進行補炮。
鐵塊之間的碰撞,炮管之間的對轟,殉爆直接照耀漆黑的夜晚。
“願將腰下劍,隻為斬樓蘭...”
郭巧珍嘴角微顫的說道,整個人的身子都是不停的在顫抖。
她見過在浦東會戰,那些士兵抱著炸藥包衝向鬼子的坦克,見過國破城門,用血肉頂住那明知擋不住的大門。
更見過為活命的人在小鬼子麵前點頭哈腰。
可眼前,所有的過往都成雲煙,虎賁旅挺起的脊梁,並沒有因此彎下,還在硬直的挺著。
她的血液在燃燒,麵對著數以十倍計的敵人,毅然決然的發動的反衝鋒。
“一定要發出去,要讓全國人都知道他們,看到這裡的一切。”郭光耀語氣帶著一絲祈求。
換來的是郭巧珍用力的點了點頭,孤軍深入,敵眾我寡,卻義無反顧。
大雪或許能掩蓋坦克履帶所經過的痕跡,卻掩蓋不了她親眼所見。
郭巧珍拿著相機的手,從未有如此的堅定。
文字的報道出現,世人所見或許會為之振奮,倍受鼓舞,誇其勇猛,認其無雙,也或許會成為國人心中的光和信仰。
可很少人能知道,在這盛京城南那一片平地之中,駕駛坦克義無反顧進行反衝鋒的時候,麵對小鬼子坦克群的黑壓壓一片壓迫感,是需要多大的勇氣。
戰士明知是死,卻毫不猶豫,在這民族危亡之際,是用生命鋪墊一條通往勝利的血路。
曆史可能會被遺忘,文字或許是傳承的根基,可是照片卻是最通俗易懂的表達方式,她所要做的就是用照片記錄眼前一切,流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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