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溫衿懷和薑眠抵達了越海。
再次來到這裡,依舊會感慨,這是一個與京城截然不同的南方沿海小鎮,空氣裡彌漫著鹹濕的海風味,街道狹窄,房屋低矮,生活節奏緩慢。
溫衿懷提前訂好了一家評價不錯的臨海民宿。
民宿不大,但很乾淨,老板是一對樸實的中年夫婦。
他們的房間在二樓,帶一個不大的陽台,推開門就能看到不遠處灰藍色的海麵,聽到隱約的潮聲。
放下簡單的行李,旅途的疲憊感襲來。
薑眠坐在床邊,看著窗外陌生的景色,心裡那根弦依舊緊繃著。
那幅畫像被她仔細地包裹好,放在了隨身的行李箱裡。
溫衿懷倒了杯溫水遞給她:“累了吧?先休息一下,晚點我們再出去走走,聯係之前認識的一些店家問問情況。”
薑眠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水溫正好。
她看著溫衿懷有條不紊地檢查房間門窗,又將帶來的常用物品擺放整齊,那份沉穩細致,讓她紛亂的心緒稍稍安定。
傍晚,兩人在民宿一樓用了簡單的晚餐。
當地的菜式偏清淡,海鮮很新鮮。
老板熱情地介紹著附近的景點和趕海的時間,言語間滿是當地人的自豪。
回到房間,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海邊的夜晚來得早,墨藍色的天幕上綴著幾顆疏星,遠處有漁船的燈火在黑暗中搖曳。
海風比白天更大了一些,帶著涼意吹進陽台。
溫衿懷關上了陽台的玻璃門,將呼嘯的風聲隔在外麵。
房間內頓時安靜了許多,隻餘下空調低低的運行聲。
薑眠抱著膝蓋坐在床上,目光落在那個裝著畫像的行李箱上,沒有動。
溫衿懷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沒有催促,隻是安靜地陪著。
“衿懷,我居然想到了上次那個流浪的畫師了。”過了一會兒,薑眠輕聲開口,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他的畫像很傳神,我小時候也喜歡畫畫,但是白天要上課,總是沒有時間,隻有晚上可以,結果我又挺怕黑的。”
溫衿懷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薑眠在他麵前,總是表現出獨立堅強的一麵。
“爸媽剛走的那段時間,二叔就帶著薑芷萱來薑家了。”
薑眠繼續說著,眼神有些飄遠。
“那時候他們就不喜歡我,埋怨我,責怪我是掃把星,也都顧不上我,晚上我一個人睡在客房裡,房間裡很黑,我總是把頭蒙在被子裡,一動不敢動,那時候就在想,要是媽媽在就好了,她一定會抱著我,給我講故事,我就不怕了。”
她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在說彆人的事,但溫衿懷能聽出那平靜底下深藏的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