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有才走了。
不走也不行,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和善的老丈人會對自己大打出手。
才知道那個溫柔善良,被自己母親妯娌欺負了也不吭氣的妻子,也會有對自己疾言厲色的一天。
他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難道這一次的錯,自己就不能翻身了。
張有才徹夜未眠,回去之後他想了一整夜,坐在床邊兒抽了一地的煙頭。
日子不能這麼過。
要想得到老丈人和江秀麗的原諒,那自己就必須像個人樣。
老丈人和江秀麗大概也是覺得自己現在不像個人,又掙不來錢,也沒啥本事,完全就是窩囊廢一個。
既然如此,自己也得好好振作起來,多掙點兒錢。
有一天去找江秀麗和老丈人的時候,也讓他們看一看自己也可以站起來,等有錢了,也許妻子就會原諒自己。
張有才老老實實的又到縣城的牆根兒底下蹲點兒去了。
他現在即使被人奚落,也不會跟人翻臉,笑眯眯的,但是到了搶活兒的時候那是一個勁兒的往上衝。
吳大柱子聽人說張有才居然又到縣城的勞務市場去蹲著。
特意到了晚上來到了張有才租住的地方。
一直等到9點多才看到張有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那衣服上麵全都是土,一看灰眉土眼今天乾的肯定是重活兒。
“有才哥!”
張有才看到吳大柱子本能地用手撣了撣衣服上的土,他也知道自己現在這副模樣,誰見了都會看不起。
路上的行人見了他都躲著走。
“你咋來了?你的工地上不忙了?”
“工地上再忙,我還能沒時間來看看你,你咋跑到勞務市場去當小工了,那小工才能掙多少錢啊?”
吳大柱子有點兒心疼張有才。
自己能有今天說白了也多虧張有才把自己從村裡帶出來。
要不然在村兒裡他最多也是走街串巷給彆人乾點兒零活兒,有今天沒明天。
如果沒有跟著張有才認識了江林,認識了陳江山,人家陳江山後麵找人承包的時候就不會看在熟人的麵子上給了自己。
準確的說他一步登天,就多虧了那些年跟在張有才身後。
吳大柱子不是個忘本的人。
“唉,乾啥不是乾呐?不都是掙錢,你放心好了,以前的苦活兒我乾過可多了,這些活兒算啥呀?”
張有才打開門,他已經從那個大院子退了租,換成了這間小房子。
房子很小,和彆人擠在一個院子裡,這一個院子裡住著七八戶人家。
吳大柱子看著是窄小的屋子裡麵就能放一張單人床,基本上一開門就直接到炕跟前兒了。
床底下零零散散的堆著破紙箱子,裡麵放著一些鍋碗瓢盆兒,靠窗戶的地方放著個蜂窩煤爐子。
蜂窩煤爐子跟前支了一塊板兒,板兒上淩亂地放著鍋碗瓢盆,菜刀,案板什麼的,還有一些不知道什麼時候切剩下的菜。
吳大柱子看著這心酸的一幕。
“我這屋子太小了,你坐炕上等一會兒。
你吃飯了沒有?
我這話問的,這都幾點了,你們包工隊那邊都按時按點兒吃飯,肯定已經吃過了。”
張有才把人招呼進屋,自己渾身是土,就拉了一條瘸了腿的小板凳兒靠牆坐在那裡。
“大柱子你咋來了?是不是遇到啥事兒了?你說!
哥能幫你肯定幫你。”
“有才,哥,我不是找你幫忙的,是這樣你跟我回去乾吧!”
“我回去還乾啥呀?我現在乾的挺好,你不用惦記我。”
“有才哥,當初要不是你把我帶出村兒,我哪能有今天?我不是喪良心的人。”
“有才,哥,你跟我去包工隊吧,多少包工隊穩定,每個月工資也比市場上給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