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是早上九點多鐘,古老的鐘樓剛剛敲響了九下,聲音就像是跳過河麵的石子那樣,一輪一輪的,在雨後的空氣中回蕩著。川流不息的職工們,已經川流不息過去了,大街小巷漸漸變得一點兒都不川流不息了,如同退了潮的海灘,隻留下一片安詳。
李鼎和李寫勤一邊閒扯,一邊走,臉很紅,話很少,但是卻很興奮,工夫不大,李鼎和李寫勤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胡同,奮鬥胡同。李寫勤的姐妹兒,就住在奮鬥胡同三號樓。
“到了,就在這裡。”李寫勤含情脈脈的招呼了一聲,然後就,帶著李鼎走了進去。
樓道很黑,儘管當時並不是夜晚,但是樓道裡麵仍然伸手不見五指。李鼎的直覺告訴李鼎,那棟樓很可能是一個陰森森的地方,很可能會有讓人毛骨悚然的事情發生。
樓梯上一點兒陽光都沒有,李寫勤把手伸給了李鼎:“這兒有台階,小心點兒,跟著我走。”
李鼎本來還有點兒遲疑,但是被台階絆了個跟鬥,才不得不抓著李寫勤的手。樓梯上印著兩個人的影子,與視線之中的黑,緊緊的融為一體,分不清哪裡是黑,哪裡是影子。
“踢,踏,踢……踏……”聽腳步聲就知道,李鼎和李寫勤走的很試探。樓道裡麵的狀況極其複雜,左邊堆著白菜,右邊堆著煤球,前麵放著雜物,後麵放著垃圾,摸著黑兒走過去,簡直比掃雷還驚險。
緊接著,李鼎在黑暗中,隱隱約約看到了一扇木頭門,由於沒有門鈴,所以李寫勤伸手敲了敲門板。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門裡麵沒有回應。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李寫勤又敲了敲門板:“娜娜,開門,是我呀。”
又在黑暗與沉默中過了好半天,“吱呀”一聲,隨著門縫裡麵射出的一道陽光,房門徐徐的打開了。
一個年輕的女人出現在門縫裡麵,先是戰戰兢兢的向門外看了看,然後立刻表現出誇張的驚喜:“你怎麼來了呀!快進來快進來!”那個年輕的女人就是李寫勤所說的娜娜,全名是葉娜娜,長的眉清目秀的,還透著幾分青澀,是個標準的小女人,跟大大咧咧的李寫勤相比,葉娜娜顯得特彆文靜,特彆細致。
李鼎跟在李寫勤的後麵,規規矩矩的,走進了葉娜娜的家。
葉娜娜看見李鼎的眼神,有些好奇,也有些害羞,但是沒敢主動問什麼,而是在進屋之後,李寫勤給他們做了介紹:“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手榴彈調查組的組長,李鼎同誌。”
李鼎一聽就麻花了,悄悄的給李寫勤提示:“是炸藥包。”
“什麼炸藥包?”李寫勤大大咧咧的看著李鼎。
李鼎急忙朝葉娜娜尷尬的笑了笑:“我是說,我不是手榴彈調查組的組長,我是炸藥包調查組的副組長。我確實是叫李鼎,這一點,李寫勤同誌沒有說錯。”
“是啊,我說的就是炸藥包,哪來的什麼手榴彈呀!你彆亂打岔行不行,聽我把話說完。”李寫勤稀裡糊塗的跟了一句,緊接著又給李鼎介紹:“這位是葉娜娜同誌,原先也是我們醫院的護士,現在是……”說著,李寫勤把話題又轉向了葉娜娜:“誒,你現在在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