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展,總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李鼎明明要調查卡其色的卡其布,結果卻出乎意料的,發生了大戲院服務員命案,真可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讓李鼎情何以堪呀。時光流轉,日月如梭,一眨眼一個星期過去了,李鼎就像織布機上的梭子那樣,身不由己的,在紗線中間穿穿梭梭,眼看著,羅齊輪就要從下虎子村回來了,而案件的調查,仍然沒有進展,讓李鼎情何以堪呀。
更加讓李鼎情何以堪的是,公安同誌打電話給李鼎,讓李鼎去公安局做一個毛發比對。什麼是毛發比對呢,為什麼讓李鼎做毛發比對呢?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那是一九五零年的某一天,對炸藥包案件的調查已經有些時間了,而那幾個炸藥包的來曆,仍然還是個謎。炸藥包調查組的工作,處於一種焦灼的狀態,知道焦灼的狀態是怎樣一種狀態嗎?就是讓調查組的同誌們感覺非常焦灼的狀態。
剛剛吃過午飯,樓下傳來了一個叫賣聲:“冰棍兒,桂花小豆冰棍兒……”
在那樣一種焦灼的狀態下,冰棍兒的叫賣聲簡直就是一個福音,提神醒腦,精神煥發,想一想都覺得清涼解渴。李鼎也不例外。
“賣冰棍兒的來了,好像是桂花小豆的,我是不是出去買一根兒呢?買一根兒夠嗎?我是不是多買幾根兒,請同誌們吃呢?讓我算算買幾根兒,嶽大餅一根兒,劉宇春一根兒,我一根兒,總共是三根兒,三根兒冰棍兒多少錢呢?”李鼎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摸著口袋,數著僅有的一點點零錢……
突然!
劉宇春抱著一摞比山還高的文件,急匆匆的走進辦公室,一推門就朝著李鼎喊了一句:“李副組長,公安人員打電話來了,說是讓你去做個毛發比對。”
“毛發比對?!毛發比對是什麼鬼?”李鼎顯出一臉的茫然。
劉宇春從容不迫的接過了話茬:“彆問我,我也不知道什麼是毛發比對,電話打到了傳達室,你自己去問公安人員吧。”
“哦哦哦!”李鼎回應了一聲,然後就撂下手頭兒的工作,快步向傳達室跑去。
話說,傳達室也叫門房,門房也叫傳達室。那個年代,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電話,通常就單位的傳達室有一部電話,全單位的人共用。毋庸置疑,所有的同事都在忙工作,並沒有人去傳達室打電話,也沒有人注意到李鼎的慌張,隻有門房大爺看到了。院子門口的傳達室,似乎比每天要突兀一些,守在傳達室窗口的門房大爺,似乎也比每天要突兀一些。
門房大爺倦怠的守著窗口,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百無聊賴的翻著當天的報紙,一眼看見李鼎走過來,於是就隨隨便便的打了個招呼:“是李副組長啊,這有兒你一個電話。”
“哦哦哦,我知道了,我就是為了接電話來的。”李鼎說著,發出了一些禮貌性的笑聲,並且努力的裝著很淡定。
李鼎提心吊膽的,拿起了放在傳達室窗台上的電話,大聲的來了一句:“喂,我是李鼎啊。喂,喂?怎麼不講話,哦,拿倒了。”
等李鼎把電話拿正確了之後,電話裡麵終於傳來了公安人員的聲音:“你好,你是李鼎同誌嗎?”
“是是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