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到時候,咱們還怎麼過?興陽縣的老百姓還怎麼過?”
“傅局說得沒錯,現在的工作太難開展了。”
“陳人民的人到處安插,我們局裡幾個副職,都不聽我這個局長的了。”
“前幾天,縣財政毫無征兆地就劃走了一筆款子,說是新區的項目款,連個招呼都沒打,這不合規矩!”
壓抑已久的情緒瞬間被點燃。
眾人七嘴八舌地開始訴苦,整個包廂裡充滿了抱怨。
所有人的目光,最後都彙集到了李平生的身上。
他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想從李平生這裡,得到一個答案,或者說,一個希望。
李平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手指有節奏地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發出“篤、篤、篤”的輕響。
這聲音不大,卻仿佛敲在每個人的心坎上。
漸漸地,嘈雜的包廂又一次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他的下文。
“我覺得,官場的難題,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開的。”
眾人一愣,都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一句話。
這聽起來,像是在潑冷水。
李平生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繼續說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些事,我們攔不住,也急不來。”
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慢條斯理地放進嘴裡,細細咀嚼著。
“所以啊,咱們還是該吃吃,該喝喝。”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眼神陡然變得銳利起來,如同黑夜中的鷹隼。
“然後,靜觀其變。”
“靜觀其變?”傅國生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平生,這……這怎麼個靜觀其變法?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們胡作非為?”
“你彆急。”李平生擺了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趙長興和陳人民現在勢頭正盛,又有陸崢嶸這把快刀在手,鋒芒畢露。這個時候,誰跟他們硬碰硬,誰就是傻子。”
“你們要做的,不是去對抗,而是要學會適應。”
“適應?”楊雨柔秀眉微蹙,不解地問道。
“對,適應。”李平生點了點頭,“適應在他們的規矩下工作,適應他們的指手畫腳。但是,”他話鋒一轉,“適應,不代表順從。”
“他們要權,就給他們權;他們要事,就讓他們去做。”
“你們隻需要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做好,不出錯,不給他們留下任何把柄。”
“一句話,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李平生的聲音充滿了某種魔力,讓原本躁動不安的眾人,漸漸冷靜下來,開始認真思索他的話。
“平生,你的意思是……等?”顧清如作為縣委書記,瞬間領會了李平生話裡的深意。
“對,就是等。”李平生斬釘截鐵地說道。
“等一個機會,等一個他們自己犯錯的機會。”
“趙長興和陳人民,包括那個陸崢嶸,他們現在越是張狂,就越容易出錯。他們把持了興陽縣,看似風光無限,實則也把所有的責任都扛在了自己身上。”
“興陽縣這麼大個攤子,經濟、民生、安全,方方麵麵,隻要有一個環節出了大問題,這口鍋,就得他們自己背。”
“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在他們背鍋的時候,再狠狠地推上一把!”
李平生的眼神裡閃爍著智慧與狠厲的光芒,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禁心頭一凜。
“可是……要等到什麼時候?”一個鄉鎮書記憂心忡忡地問。
“快了。”李平生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他端起酒杯,站起身來。
“來,今天咱們不醉不歸!”
李平生輕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