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崢嶸隻覺得一股邪火,多年的宦海沉浮,讓他養成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城府。
他深深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緩緩的吐了出來。
“古長青在興陽縣,扶植了一個新的人。”
陸崢嶸不再賣關子,直接揭開了謎底:“薑雲龍,他現在就是興陽縣新的的下皇帝,就是以前的錢滿江。”
說完這句話,陸崢嶸不再開口。
陸崢嶸其實想不通。
他隻覺得自己的腦子,變成了一團漿糊。
古長青啊,那可是縣委書記,是興陽縣名義上的***!
他代表的是黨,是政府,是國家的臉麵。
而薑雲龍呢?
一個混跡在社會底層,靠著拳頭和狠辣,從陰溝裡爬出來的的痞流氓。
一個代表著秩序和光明。
一個代表著混亂和黑暗。
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麼會攪和到一起?
而且,還是扶植。
是上級對下級的提攜和栽培。
電話那頭李平生隻是搖頭:“過年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
什麼?
陸崢嶸猛的一怔,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早就看出來了?”
“是,在薑躍生家裡。”李平生的聲音,“薑雲龍背著去接電話,他以為我不知道,但我已經看到古長青的名字。”
“隻是當時有點意外,沒太當回事,想不到居然是真的。”
李平生的語氣,輕描淡寫。
陸崢嶸搖頭。
“算了,我不想管了。路,是他自己選的,他不走正道,誰也救不了他。”
說完,李平生用一種蓋棺定論的語氣,淡淡的說道。
“這叫自作孽,不可活。”
陸崢嶸苦笑:“可是那是薑躍生的親弟弟,你彆忘了,是為了保護你,所以薑躍生才死。”
“你就眼睜睜看著他唯一的弟弟,往火坑裡跳?”
“萬一將來來一次嚴打,他薑雲龍絕對是第一個被推出來祭旗的。”
“他的下場,會比錢滿江慘一百倍,一千倍!”
陸崢嶸幾乎是吼出了最後幾個字。
李平生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彆想那麼多了,有些事我們管不了,也輪不到我們管。”
“就這樣吧,我累了。”
李平生沒有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不知道陸崢嶸在想什麼,李平生坐在窗戶邊。
薑躍生……
薑雲龍……
李平生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眼中所有的情緒,都已消失不見。
隻剩下,一片絕對的冷靜。
他重新走回沙發旁,坐下,複盤整個棋局。
興陽縣。
傅國生死了。
劉明迪反了,又被當成棄子扔了。
劉浩然,成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司機。
陸崢嶸,雖有政法委書記,但是不是興陽縣的。
現在,連薑雲龍也投入了敵人的陣營。
整個興陽縣,就像一塊被啃得乾乾淨淨的骨頭,再也沒有他下嘴的的方了。
輸了嗎?
從表麵上看,是的。
輸得一敗塗的。
輸得體無完膚。
李平生的嘴角,卻緩緩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興陽縣……
丟了,就丟了吧。
隻要……
隻要能守住新開區。
隻要新開區的項目,能順利的,按照他的計劃進行下去,那就不算輸。
……
同一片夜空下。
李平生的隔壁房間,巨大的落地窗前,一個女人赤著雪白玲瓏的腳,靜靜的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