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撐著二青皮的滔天戾氣,仿佛瞬間被抽乾了。
他鬆開了手。
這個剛才還凶神惡煞、如同魔王降世的男人,雙膝一軟,直挺挺的跪在了的上。
“咚!”
“老師,護士老師,我求求你,求求你……嗚嗚,我給你磕頭了,求求你救救我哥,行不行?”
“咚!咚!咚!”
二青皮一邊說,一邊用額頭奮力的撞擊地麵。
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哀求,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動容。
先前被嚇壞的小護士,此刻也顧不上害怕了:“快起來,你聽我安排,醫生,先來看看這個人,你跟我去掛號……”
總算是安排上了,二青皮跟著忙前忙後。
李平生受的傷本來就不是很嚴重,但有意考驗他,李平生都沒有醒來。
二青皮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動不動,像一尊雕塑。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已經守了整整一個晚上,眼睛熬得通紅,布滿了血絲,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個人顯得憔悴不堪。
他的天,終於是沒有塌下來。
第二天清晨。
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給病房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
李平生的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哥……你醒了?”
看到李平生睜眼,二青皮先是一愣,隨即巨大的喜悅湧上心頭。
隨後他猛然起身,聲音帶著哽咽:“醫生,醫生,我哥醒了,醒了,快過來看看,看看啊!”
二青皮欣喜若狂,李平生也不由得莞爾。
經過醫生的檢查,李平生沒什麼大礙,他開口說道:“二青皮,你還是不是男人?”
“我又沒死,你哭什麼?”
“呸、呸、呸!”
二青皮趕緊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哥才不會死,哥會長命百歲!一百歲都不夠,要活一千歲一萬歲!”
“那不是成王八了?”
李平生看著他那副緊張又認真的樣子,搖了搖頭,笑了笑。
這笑容很淡,卻很真誠。
他知道二青皮。
二青皮是個孤兒,從小在垃圾堆裡刨食,被人當狗一樣打罵,從來沒有體會過一絲一毫的溫暖。
是李平生把他從泥潭裡撈了出來,給了他一碗熱飯,給了他一件乾淨衣服,最重要的是,給了他一個人的身份。
從那天起,李平生就是二青皮的天,是他的信仰,是他活著的全部意義。
這種忠誠,是刻在骨子裡的,是拿命都換不來的。
經過昨夜這麼一出,李平生心裡對二青皮的重視,又加深了幾分。
這樣的人,值得他傾心相待。
“行了,彆哭了,一個大男人,像什麼樣子。”李平生淡淡的說道,“去給我倒杯水。”
“哥,你等著!”
二青皮手忙腳亂的倒了水,小心翼翼的喂李平生喝下。
伺候完了,護士來給李平生換藥,看到紗布上的鮮血,二青皮陰沉著臉。
“哥,劉長明那個雜種……”
二青皮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名字。
李平生靠在床頭:“長明他也是沒辦法。”
“沒辦法?哼!”二青皮失聲叫道,“哥,他捅了你一刀,差點要了你的命!你還為他說話?”
李平生頓了頓,搖搖頭。
事情也不能都告訴二青皮,隻能適可而止:“他是我過命的兄弟,我知道他有苦衷。”
二青皮的臉色瞬間變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委屈、嫉妒和憤怒,如同野草般在他心裡瘋狂滋長。
我才是哥過命的兄弟啊!
二青皮的聲音都在發顫:“他拿刀捅你,算是你的過命兄弟?”
“我也能為你擋刀,我也能為你去死,我都不敢說是你的兄弟,他憑什麼啊!”
李平生語塞,隻能搖搖頭。
跟二青皮這種人沒有辦法說。
李平生隻能轉移話題:“二青皮,我有件重要的事情交給你,你可以替我完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