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明幾淨的校長辦公室突然蔓延起一股濃濃的低氣壓。
一口一個韻韻的顧校長，冷不丁的後背發涼，這才停了說話。
把涼掉的茶換掉泡上一杯熱騰騰的新綠茶，小聲哼氣著，“脾氣還真是比你老的還臭，醋勁更是比你老子還大……”
轉過頭來時又換上了一副和藹可親的麵孔，“小司啊，喝綠茶不？”
顧校長說著就要給他倒上一杯。
司桀霆冷漠的視線從緊閉的書房門收回，看到顧校長抓了一大把上的綠茶就要給他泡上，皺了皺眉拒絕，“我不愛喝綠茶，謝謝顧叔。”
顧校長抓著茶葉的手定在空中，“啊？”了一聲，疑惑地推著眼睛轉頭看他，“不愛喝？我記得從你爺爺那一輩起，年紀輕輕的就捧著茶杯跟老乾部似的到處遛彎兒。你爸跟我在軍校時就是茶杯不離手，到了你這咋不愛喝了？”
司家的男人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似的，長得都冷冰冰的，脾氣臭，從娘胎起似乎就帶著一股老乾部的氣質。
顧校長覺得他不是不愛喝，是在給自己甩臉子。
畢竟，他聽說老周為了歡迎他調來北平工作，可是送了好幾大箱很難得到的上等綠茶。
他那裡都很少能得到，就那麼幾罐一直舍不得喝，要不是快長毛了他才舍不得拿出來招待這個小倔驢。
顧校長哼了一聲，把茶葉扔回茶葉盒，茶杯蓋啪啦一聲帶著情緒地扔到杯子上。
“不喝拉倒。”
司桀霆冷峻的麵孔緊繃，沒想到這位父親的老戰友，第一學府的大學校長，竟是個如此情緒多變跟精神分裂似的人。
一會兒斯文和善，一會兒暴躁粗魯，就算他是父親的老兄弟，上一輩兒的事也不應該牽扯小輩，他是來學校辦正事的，怎麼總是帶著個人情緒針對他？
怪不得父親不願意來北平。
司桀霆緊鎖著門頭，冷冰冰的臉上。看起來跟平時一樣，沒有什麼表情變化。
顧校長看到他就仿佛看到了那個沒有人情味的老情敵，多看一眼心裡都來氣。
“這裡沒有你的小媳婦，要找媳婦不要來大學找，更不要來校長辦公室找。要是被彆人知道了，還以為我這個校長是衣冠禽獸呢。”
顧校長坐回辦公椅上，低著頭用茶蓋撥了撥漂浮在上麵的茶葉，吹了吹，吸溜著喝起來。
司桀霆身為軍人對這種刺耳的小聲音格外敏感，擰著眉頭視線冷漠地看著，似乎故意用這種低級幼稚但讓人無比煩躁卻又無可奈何的小行為故意煩他的長輩，再次理解了父親不願來北平的緣由。
他軍靴挪動了下，一刻都不想待下去，看得出來顧，校長把對父親的氣撒到了他身上，絕對不可能配合，更不可能告訴他蘇韻有沒有來過這裡或者去了哪裡。
顧校長吸溜吸溜地喝茶，頭也不抬，完全無視這位軍官。
司桀霆默著臉停頓了片刻，嗓音恭敬禮貌地問，“我想向顧叔叔借幾本原版全英文的外國書看看，不知顧叔叔是否願意割愛？”
“不願意。”顧校長眼皮也沒翻，毫無禮貌地果斷拒絕。
彆說他的身份是大學校長，還是對方父親的老戰友，就是普通關係的人這樣拒絕也太過無禮。
然而沒有動手把人轟走，已經是他最大的禮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