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懷鈺的聲音透著些氣力不足,看著他有些虛弱,燈籠裡的光,將他的臉晃的慘白。
杜氏眼神閃爍,訥訥的不知該怎麼說,有些求救的看向沈婉嫆。
“夫君,你是不是受傷了?”沈婉嫆帶著幾分小心的問道:“夫君是怎麼受傷的?”
裴懷鈺聽出了沈婉嫆的試探,卻沒有理會,看著自己的母親,“好,好,既然如此,你們自己應對京兆府的審問吧!”
說完,裴懷鈺轉身往房裡走去。
夜風襲來,衣裳裹緊背脊,痛的裴懷鈺眼前發黑,他的腳步有些踉蹌。
隻是杜氏卻更怕自己的醜事暴露而心驚肉跳,無暇關心兒子。
沈婉嫆則是在權衡著整件事的利弊和發展,她並不擔心裴懷鈺會責怪自己,自己從頭到尾什麼也沒做!
她不但沒做,反而還一直在替他母親遮掩,挽尊!
所以,裴懷鈺若有良心,應該會感謝自己。
手摸摸依然浮腫的臉頰,跟春芳要了麵紗戴在了臉上,跟了進去。
杜氏似乎是受不了兒子的壓力,已然和盤托出了,正梗著脖子道:“可這天下去問問,哪家奴婢可以這般欺負小主子的?
我沒亂棍打死她們已經是我仁慈了……說來說去,都是我裴家家門不幸,娶了那麼一個攪家精回來,我到底造了什麼孽啊……”
杜氏抹了一把老淚,轉而命令道:“婉嫆,你,立即給你爹娘送信,讓他們過來清理門戶!”
沈婉嫆麵帶擔憂地望著裴懷鈺,想上前去卻似乎被嚇到了,無措的捏著衣襟兒,又像是有些六神無主了般,可心中卻都是算計。
裴懷鈺不介意沈予歡身邊的那些下人都被處理乾淨,可是現在不是處置這些的時候,“那個張郎中是怎麼回事?你們不是說他請辭了嗎?”
“母親最好說實話,否則若實情嚴重,待京兆府的人將母親帶走,我也無能為力。”裴懷鈺眸裡寒光凜凜,“不要以為我前途無量,平步青雲了。
我不防跟你們交個底,因為父親的原因,聖上對我們裴家依舊心存芥蒂!
儘管我忍辱負重十年,立功歸來,聖上也沒有重用我的打算,反而有些有些厭棄我。”
杜氏被兒子的話給嚇到了,聽得心頭更是拔涼,又一沉到底。
死都無法捂住的秘密,讓她在兒子麵前隻感覺無顏活下去的絕望。
杜氏那張腫脹的臉紅了白,白了紅,老羞成怒的嘶吼道:“我能有什麼法子,我兒子都沒了,我病的稀裡糊塗渾渾噩噩,差點跟著去了。
我沒了念頭盼頭,是那張郎中一直勸我安慰我,我,我一時就自暴自棄的就犯了糊塗……”
說完,杜氏掩麵痛苦起來。
裴懷鈺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起因會是這件事!
用著近乎見鬼的神情看著自己的母親,無法相信,自己的母親會做出這種醜事!
一股氣血直往喉嚨處湧來,他緊緊地閉緊嘴巴,他怕一張口,再吐血。
沈婉嫆雙眼淚眼朦朧,持帕啜泣道:“夫君,事已至此,責怪母親也無濟於事,現在需要的是我們必須冷靜下來,該如何平息迫在眉睫的事吧……”
說著,沈婉嫆眼淚湧出眼角,浸濕了麵紗,“若這件事發酵下去,小姑還雲英未嫁;我們的盛哥兒和錦姐兒將來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