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讓沮授有種不好的念頭,呼吸艱難地問道:“袁公差你來所謂何事?”
旁邊的張郃也一陣心臟狂跳,強忍著不去猜想。
“沮公,袁公……袁公他敗了啊!”
中年掾吏眼眶帶淚,嘴唇顫抖說道。
他心痛啊,宗族這些年的投入全都沒保住,不僅四千部曲沒了,將來劉玄德席卷河北,凡敢不遺餘力的襄助袁氏的豪族,日後一個也不會放過,劉備早在檄文裡說明了。
這可如何是好啊?!
早知袁公如此不堪一擊,當初就應舉族遷徙去青州,怎又繼踵了當年投靠王郎的那些瞎眼豪族的後塵,要有宗族子弟逃過此難,必留下祖訓,遇劉氏娶陰氏妻者,須舉族而投,不能遲疑半分。
親眼目睹自家部曲被殺得屍橫遍野,遙想到日後全族遭難,簡直痛徹心扉。
怎麼就愚鈍糊塗,跟著四世三公的袁紹來反我漢家,真是被利益迷住了心竅。
中年掾吏腸子都快悔青了,懊悔和愧疚交織在心頭,悲傷的淚水噴薄而出。
把沮授也看的微微愣住,不由得熱淚感慨道:“沒想到袁公竟得到如此多的忠義之士相助,可謂事變知人心。”
上前輕撫其背,安慰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一勝一敗皆為常態,隻需整頓兵馬,銳養士氣,必可因敗為成耳,長吏無需太過傷懷。”
沮授說到這裡,語氣頓了頓,複問道:“袁公此戰究竟損失多少人馬,此刻大營還堅如磐石否?”
書信上隻寫著讓他趕緊動身回信都重整兵事,其餘諸事沒有半字落筆。
中年掾吏聞言,擦拭眼淚,抬頭詫愕地望著沮授,仿佛思緒被打斷,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沮授在軍帳左右來回踱步,遂道:“袁公兵敗不可急退,令淳於瓊率騎兵護在大軍左右兩側,再命烏桓蹋頓襲擾劉玄德糧道,緩緩退守至繹幕,鬲縣縱使短時間難以攻克,我與張將軍定會想辦法攻破此城,再領軍南下彙合。”
“沮公,袁公並非小敗,是全軍覆沒,土崩瓦解的大敗啊!”
中年掾吏徹底摔破罐子,頹喪道。
整個軍帳瞬間沉寂無聲,沮授猶如木頭一般怔愣在原地,張郃也身體輕微搖晃。
河北帶甲十萬才進兵多久,就皆為劉玄德所敗,還全軍覆沒了。
袁公此前常說曹孟德無能,以至劉備席卷兗州,怎麼這次還是如此大意,田元皓、郭公則、荀友若都在乾嘛,為何無人獻計獻策,替袁公彌補缺漏。
沮授忍著震驚,將心中疑惑問出,而中年掾吏立馬變得支支吾吾,含糊其詞道:“此乃劉備施計也,以七千人馬迎敵,袁公見敵勢弱,遂不做停留,率十萬眾與其決戰於鄃縣四十裡外的高鄉,不料淳於瓊兵敗在劉玄德後陣,烏桓突騎接敵又複敗,青州騎兵直衝中軍大纛,中軍交戰不敵,袁公隻得含恨敗退。”
“沮公,此非戰之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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